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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温和起来,令人心生好感,宝相龙树走上前来,在床边坐了,动手理一理师映川身上剪裁合体的衣衫,道:刚才你睡着之际,我让人去买了合适你的衣物,暂且给你换上,你先将就着用,我已经命下面绣工坊的人开始赶制了,再过一日,就有新制的衣裳送来。师映川身上穿的衣物质地柔软,针脚细密,做工十分精良,明显是十分高档的物品,但宝相龙树却还嫌弃,可见此人平时生活之豪奢,师映川每日吃的一种药里放了令人全身无力的东西,虽然无害,却总让他用不上什么力气,此时宝相龙树当着他人的面如此举止亲昵,师映川也没法将其推开,只得无奈地瞪了对方一眼,道:这里是听月楼?不错,正是听月楼。宝相龙树的笑容里有着丝丝狡黠,道:你以前总说不会到这里做客,如今却还是来了。他说着,神色舒缓下来,目光只在心上人身上流连,师映川墨染一般的三千青丝松松散落在胸前,只用一根五色发带系住,以细细的银丝刨边,精美之极,配着如此柔顺漆亮的头发,相得益彰,为师映川平淡的容貌也添出了几分可观之处,宝相龙树伸手爱惜地抚摩着这一头黑发,轻叹道:果然这里还是你住着最合适。室中几名俏婢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师映川微微闭上眼睛,状似休息,但他却分明能够感受到宝相龙树灼灼的目光,他装傻充愣了片刻,到底还是抵挡不住这种几乎快把他烧出个洞的炽热视线,只得缓缓睁开双目,就看到宝相龙树的双眼之中透出炽烈无比的神采,师映川见了,满心不自在,勉强抬起没有什么力气的右手,就想去挡对方的眼睛: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宝相龙树不由得展颜而笑,他轻松将那只孩童的小手紧紧捉进掌心里,轻轻一吻,低声道:小川,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师映川听了这话,身体微微一震,他能够品出青年这话绝对是出于真心,情真意切,但自己对宝相龙树却并没有那种感情,更何况心中还有一个香雪海,如何能够答应宝相龙树的示爱?一时师映川默然不语,宝相龙树见了,虽然有些失望,却并不气恼,反而和颜悦色地说道:你睡了这一阵,只怕是饿了,想吃点什么?师映川闭上眼睛,避开青年爱意无限的目光,道:没什么,我想休息。宝相龙树笑了笑:好罢,那你休息,正好我也要去见父亲。他说着,起身将师映川扶着重新躺下,为他掖好毯子,调整枕头的位置,师映川闭着眼睛看不到对方,可是却只觉得似乎有无数柔情自宝相龙树身上传递出来,化为实质性的锁链,将自己缠绕起来,然后狠狠地缓缓地勒紧,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宝相龙树离开之后,室中再次安静下来,师映川这才睁开眼,他也确实饿了,便努力坐了起来,向外唤人,他刚出声,就有侍女进来,师映川道:我饿得很,有什么吃的没有?那侍女早已得了吩咐,师映川的一切要求都必须得到满足,因此便道:不知小公子想吃些什么?只管对奴婢说就是。师映川想了想,便挑了几个自己平日里爱吃的菜说了,那侍女立刻下去准备,师映川等了大概两刻钟,几名俏婢便抬着一张矮桌进来,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众女将矮桌放在床上,然后便精心伺候师映川用饭。一时吃罢,师映川洗了手,说道:刚吃东西,我要出去走走。几女互相看了一眼,面露为难之色,师映川看出她们的顾虑,只道:不用担心,我就在这听月楼周围走走。侍女们听了,这才安下心来,其中一人去取了斗篷,几人便扶着师映川下地,慢慢出了房间。师映川手足无力,被侍女轻轻扶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因此哪怕很短的一段距离也会耗费不少的工夫,这里景色十分美丽,有身穿罗裙的美婢行走往来,不远处有一个圈起来的矮围栏,里面栖息着几只白孔雀,长长的尾羽拖在身后,一名绿衣小鬟正在向食盆里倒川梨、黄泡等果实。师映川正欲走近去看,脚下却忽然一松,原来是右脚的鞋子掉了,那鞋是在铺子里买来的成品,自然不会完全合脚,师映川偏偏又脚下发软,这便扭掉了鞋。扶着师映川的几个侍女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师映川正要叫人帮他把鞋捡起来穿上,远处却忽然有人快步朝这边走来,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来到了近前,原来是宝相龙树正好回来了。青年疾步走来,走得很快,然而下一刻,周围所有人都呆住了,只见宝相龙树在师映川身前站定,既而无比自然地单膝触地,半跪了下来,动手捡起那只掉在地上的鞋子,这山海大狱的少狱主,此刻仰起头看了一眼师映川脸上微微吃惊的表情,嘴角就泛起了笑意,目光落到男孩清澈的瞳子上纠缠了片刻,于是那目光在瞬间就由犀利变得温柔如水,道:外面日头这么毒,怎么却出来了?口中说着,一面就在众人屏息止气的注目中一手拿着那只鞋,一手托起师映川穿着雪白袜子的右脚,认真地将鞋子套了上去。周围没有任何人能够发出声音,只有阳光铺洒出一天一地灼目的金光,在众人都仿佛傻了眼一般的注视中,宝相龙树却好象完全不觉得有旁人在场一般,帮师映川穿好了鞋,这才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再自然不过,就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师映川忽然只觉得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堵得慌,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慢慢地慢慢地流淌着,惘然若失,宝相龙树却弯腰把他抱了起来,走向听月楼。很远很远的某个地方,两名少女呆站在花丛后面,宝相宝花和甘幼情眼睁睁看着青年抱着那个身披薄薄斗篷,根本看不清楚面目的人走进听月楼,即使相隔这样远,也依然能够感觉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满满温柔,如此温柔,能把人打倒在地,也能让人近乎绝望的温柔。☆、三十八、再遇宝相龙树抱着师映川回到听月楼,师映川被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一时伏在枕间,心中却犹自被方才发生的一幕所影响,默然无语,宝相龙树望着他满头黑发散在枕上,只觉得又爱又怜,心中一动,坐在床边抚上男孩的肩膀,道:怎么好象不痛快的样子?师映川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青年,想到这一路对方视自己如至爱一般,无论自己说什么要什么,都从无违逆,极是温和,唯有在两人接触之际总要揩些油水,必使自己恼怒起来才肯不情不愿地罢手,想到这里,师映川口气淡淡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连路都走不得,怎么可能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