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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搭脉许久,站起身说:“娘娘中的毒是合欢斋的幽欢盅。”“合欢斋,幽欢盅。”孟帝握着绾心冰冷的手,冷哼道:“李如去把孟英桓宣来,朕要问问他做的好差事!”忽然伏在后排有个太医颤颤巍巍开口:“皇上,娘娘的毒世间罕见,未必是虚先生口中所说的合欢斋的毒,还是查清为好。”虚生冷笑站在床边,朝那太医看去,只见他头低伏贴地,根本看不到脸,遂问:“虚生请教高见,您认为娘娘中的是什么毒?”太医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药碗已朝他飞去,砸落他头顶官帽,“那叛主的脏东西亲口说自己的是合欢斋的人,得人命令来下毒,你还敢说这不是合欢斋的毒。包藏祸心,朕瞧你也是拿了好处,来人,压下去交给卫夫人发落。”“皇、皇、皇上饶命。”人被拖到如熹宫门外时,殿中还能听到那惨厉的求饶声,如此再没太医敢胡乱发话。绾心的脸色十分难看,唇色煞白像是将死之人,孟帝越看越心焦,立刻对虚生道:“虚先生既知绾儿中的毒?可有解毒的办法?”虚生连忙躬身献上解药,“草民恰好在月余前得了解药,给娘娘服下应该就能解毒。这幽欢盅的毒,毒性霸道,会让人整日在昏昏沉中,不过毒解清后,也会有长时这症状,时间长就会好,皇上不必担心。只是娘娘横遭毒祸,必已伤了根本,恐怕要调养很长时日,才能恢复。”孟帝挥手招来在边上静侍的秋夕,吩咐道:“你带人去腾个偏殿出来,供虚先生以后在宫里久住。”“皇上这千万不可。”虚生说得急,在孟帝变色前整理措辞道:“这不合规矩。”绾心柔柔弱弱地接口:“皇上,宫里规矩多,臣妾知道哥哥住不惯。他既不嫌麻烦,让他时常进入宫里就是了,也省得流言蜚语,全说是臣妾恃宠而骄,岂非都是臣妾的错。”孟帝听绾心这么说,倒也没多坚持,让身边大太监取来块牌子给虚生,准他能随意出入宫中。孟帝陪绾心吃过解药,和她说好一会儿子话,直到绾心累得睡着,得知孟英桓已经在御书房外跪等,这才离开如熹宫。如熹宫外血溅满地,宫中所有宫女已全部被杖毙,尸体堆在门边一角等人来处理,实在触目惊心。临时换来的宫女全是卫夫人信得过人,她门刚到时看到花园的情形,纷纷捂嘴,不过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很快适应下来,听秋夕姑姑安排,洒扫院中血水。太医得绾心准许离开,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静默无声,好像光阴骤停。绾心弯起煞白的唇色,伸手轻拉虚生的袖管,安慰道:“我没事。”虚生面无表情地看着绾心,良久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绾心淡笑点头,丝毫没在意生死,她笑得像个孩童般美好,眼底清澈一如既往,不见有半点怨恨。“醉生梦死没解药,你不怕吗?”虚生的手指比绾心的手更加冰凉,两手像是互相取暖似得紧紧握住。“我本就是命薄的人,上天垂怜,没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就已经足够了。”绾心坐起身斜靠软枕,虚弱颤巍的伸手轻摸虚生眼角,“我不想在宫里待到华发满头那天,如今倒正好遂了我心愿,所以你别难过。”虚生脸颊在绾心掌心微蹭两下,又听绾心说:“别告诉他,等抓到莲心慧姬后,也别告诉他真相,他承受不住。就让他一辈子蒙在鼓里吧,当个无忧虑的小侯爷。”紧捏住拳,虚生的短指甲嵌进掌心rou里,温热的血珠顺指缝外流,他喟叹道:“他总会知道真相的。”“不会的,除了你就是季家,你去同季家说,怀公子一定会答应哥哥的。”醉生梦死和悲乐极所用料相似,所以悲乐极的解药多少有些效果,绾心的脸色稍有好转。虚生深谙这事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解药顶多只能让毒性发作的慢些,他望着绾心不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绾心见了轻笑出声,这回是真的累了,侧倚在软枕中渐渐睡着。虚生开完方子交给秋夕,走出如熹宫时已是月朗星稀,卫夫人已经回自己宫里去了,如熹宫外重兵把守,除卫夫人和绾心外的人无召不得随意进出,硬闯者杀无赦。当然这宫里也没人敢放肆,孟帝的大开杀戒让整个后宫人心惶惶,谁又敢在这时候恣意生事。第98章第98章虚生也不知自己怎么回到的季宅,出宫后他便让马车在宫门外停了车,执意要自己走回去,宫里人个个是势利眼,得知虚生得孟帝青眼,谁敢对他的话有反对。虚生下马车后便沿着中央大街慢步,脑中满是过往的回忆,混沌不清。炎夏的暴雨只需一声惊雷打下,瞬间便是倾盆之势,等虚生走到季宅外已浑身湿透,跟只落汤鸡似得,与他过往模样对比,显得格外狼狈。他这般失魂落魄地回来,瞧得白昭容越发心疼,立刻命人给虚生准备热水洗漱,转身钻入厨房熬了碗姜汤给他驱寒。怀明墨深知虚生心情极差,默声在旁并不打扰,只是偶尔搭把手,看住虚生,怕他做出极端事来。虚生回来后半天渐回过神气,方慢慢把宫里头的事说出。季铎瑞闻言一脚踹翻官帽椅,啧舌道:“这莲心慧姬实在恶毒。”“莲心慧姬故意用醉生梦死陷害你,可惜利用的太医胆小无用,他怕咬死你会被绾妃记仇,到时绾妃未死,先送了自己这条命。”季肃善冷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这回算真正引火烧身了。”虚生喝过姜汤,沉静道:“合欢斋的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多年,绝非朝夕能连根铲除。”怀明墨倒要乐观些,安慰说:“好歹皇上已经注意到合欢斋,之后若真查出安国侯夫人或贞夫人就是莲心慧姬,那动起手来也可以更名正言顺。”“这么多人的命换一个人命,真不值。”“那么多条命还换不下她的命,才是真的不值。”季肃善狠厉道。显然季家人都恨毒了莲心慧姬,谈及她时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大卸八块来当下酒菜,相较他们,虚生表面看来倒是平常,只是熟悉他的人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在他平静的面色下,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且偷偷暗里下了决定。虚生这边刚有打算,怀明墨悄声说:“现在起,我就黏住你,你去哪,我跟哪。虽说我轻功或不如你,但你现在伤着,恢复也不过七八成,所以紧跟住你肯定不成问题。”相处这点时日,虚生对怀明墨的脾气在了解不过,便也不反对,“随你。”怀明墨有点不信自己耳朵所闻,又问:“今晚吗?”“恩,早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