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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袭新郎官衣着的仲帝显得英姿勃发,但眉眼上挑间,总有几分少年气,在瞧见明谨似笑非笑瞟来一眼后。仲帝卡顿了下,溜出一句:“也就大仙女跟小仙女跟区别吧。”这话从君王的嘴里出来,怕是能醉了许多姑娘。明谨眼底却分外冷静,毫无波澜,“总归都是仙女,看来君上不会吃亏。”仲帝笑,走了过来,他在观察随着自己靠近,她的反应。但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在收拾瓶瓶罐罐。慢条斯理的。“自你坐在这里,我就已经赚到了。”他一再自称我。明谨察觉到了,却看了外面一眼。落地帘子外面似乎有动静。“宴席已经散了?”“嗯,不过有人闯进来,老姚在打他。”手指捏着胭脂盒的明谨将胭脂盒翻了盖,扣在桌子上。老姚就是那个老太监,姚远。十二监的上一代统领。后来为了太子卸任,专心跟在太子身边,但偶尔也会跟着君王——必如白衣剑雪楼的人不在的时候。如果姚远在外面与人厮杀,那么现在殿外的就是……“梨白衣在外面吗?”明谨问道。仲帝走过来,替她收拾桌面,且笑着说:“我让她离开了,因为你跟她都不喜欢。”“多谢。”明谨道了谢。仲帝却敛了笑意,来了一句:“主要我也不喜欢,那就不必谢我了。”“不过,你不想知道外面那个人是谁吗?”明谨看了他一眼,没问,仲帝缓缓拉开帘子,唤她过去。明谨起身,走过去了,看到了远处的宫廷城墙上与姚远打斗的黑袍人。徐秋白。“君上是在试探我?”“不,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很讨厌这个人。至少,远高于你曾经有可能对他的几分喜欢,借着你不喜欢的婚事,去折磨一个你讨厌的人,至少你也不会太吃亏——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让老姚停下。”仲帝此人在中庸之外,言行乖张,所有男人不会做的事,他都做了。不管是试探,还是真心,起码这一刻,明谨觉得——他比徐秋白还危险。明谨没说话,只是轻提了裙摆,走到琉璃镜前。看着外面月色正悬下的厮杀场面。徐秋白的武功比从前进了一个大境界。一苇渡江巅峰了。明谨随便想一下就知道对方肯定跟斐无道做了交易,拿下了广陵谷谷主,吃掉了后者的内力。可惜还是被姚远压着打。可就是不走。原来……破身跟孩子的谎言也是有点作用的。果然还是对徐秋白出手了。明谨看了一会,忽坐下了。坐在了玉阶上,静静看着这一幕。仲帝跟着她坐下,也不打扰她。也不知多久。明谨才开口,“其实我真心动过,君上,你知道第一眼吗?”“就是那种看到第一眼就觉得他很顺眼,比别人都顺眼。”她抵着脸颊,眼底拢了外面灯火通明照耀进来的光辉。“但你不信他,试探,再试探,想看他露出真面目,可你又希望他是真实的,是你人生里面的例外,因为假如你这一生的人遇到的尽是算计,那太孤独的,就好像永远等不到早上的黑夜,你每次睁开眼,都在想,怎么天还不亮……”“可很久很久以后,你才发现原来天终于亮了,可天一亮,你就发现自己看清了别人的脸。”“好清晰的脸。”“就好像那天我看清了阿黛的脸,太清晰了。”明谨转头看向仲帝,看到了他眼里的深沉。“你生气了吗?君上。”仲帝抿抿唇,幽幽道:“你成功了,折磨了另一个你讨厌的人。”然后他起身,衣摆却忽然被拽住了。他偏头往下看,看着她侧仰的面容。灯火阑珊中,他看到她眼里的冷漠跟决然。仲帝声音沙哑了,“谢明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君上不也一样吗?合作归合作,利益归利益,其实,您也很讨厌谢家人,也讨厌我吧。”“却要故作喜欢。”“我们都一样,带着面具过下辈子吧。”仲帝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将她抱起,抱进内殿中。灯火摇曳。明谨被放到了床榻上,仲帝熄灭了灯,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在黑暗中,明谨听到这人说:“我并不讨厌你。”于是他没有动她,管自己睡了。是真的睡了。一个普通人,困意来了也就来了。明谨莫名怀疑自己此前的所有疑心——这人,要么不是个男人,要么心思深到不想做男人。仲帝半夜醒来,发现明谨不知何时到了外殿窗子前,借着月光,她薄裙贴身,窗子被她半开,凉风吹进,吹动她的发丝跟裙摆,也不知她的眼眸如何悠远,竟连那月儿都进不去,只看到她抬手,恰了边上花盆里的花枝,指尖内力成丝,锁住了花枝,让它盛开越发妖艳。她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不可捉摸。倚着内殿影壁偷偷瞧她的仲帝沉默片刻,喊了一句。“能关窗吗?有点冷。”“好。”明谨关上了窗。在仲帝没看到的角落,她想到一件事。年少时的褚律并不怕冷。第234章二狗子————————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可惜,对于帝后而言,金榜题名毫无意义,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也不算什么。起码明谨睁开眼的时候,瞧见褚律正在看着她。同躺在一张床上,一个大男人这样看着,倒是谢明谨此生第一次经历。她瞧着褚律,也没说什么,掀开被子起身。褚律只瞧见她一头青丝瀑布般吹落,贴着纤薄的背脊,衣领微敞时,白皙骨玉,活色生香。从前克己复礼,谨慎端方,像是活在人间的小圣人,不真实。如今随性自如,那种眉眼婉转间魔魅惑感,瞧起来依旧不真实。褚律有些沉默,将目光收回,也跟着起床,却是先拿了床榻上雪白的一方龙凤丝帕,走到明谨坐着的妆台前拿了一根针,在明谨莫名的目光下,他扎了下手指头,就扎了一下下。一滴血。察觉到明谨在看自己,褚律讪讪,道:“宫里人嘴巴大得很,我这脑袋上已经绿光满草原,还托了斐无道的福,就差说我有痿症了,若是今夜这帕子上还白着,咳!”面对谢明谨这般美人还能忍得住,他都觉得自己有问题。他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