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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戴着军帽看起来不那么可怜一点,军帽都遮不住的是他松弛下垂的眼袋和脸颊,棕褐色的斑点布满了黝黑的脸,让他看起来不止比真实年龄老了十岁。肯尼今年还不到四十。离他的三十八岁生日还差一个半天。他已经被失眠和创伤折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苍老,衰弱,精神不振,唯唯诺诺。被一群没有文化的粗鲁的beta们痛骂嘲笑。他曾经也是个alpha,曾经也……那样风华正茂,仿佛前程一片大好过。肯尼不允许自己继续沉湎往事下去,他必须尽全力不让自己现在的生活过于崩塌,他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肯尼漱了口,洗了把脸,把制服的扣子一颗颗系上。他的祖国还没有忘记他,他即将去机场接一位从施瓦本星来的年轻人。对方自愿前往sw-1135完成兵役,驻守在共和国最需要精英的边疆上。肯尼从浴室里走出来,瞥了眼雇佣兵们脏乱的宿舍,大步走向了外面。他的祖国并没有忘记他。飞舰降落时产生了剧烈颠簸,加林靠在座舱里抓着安全罩强忍了半个小时,在飞舰开始滑翔时吐了个天昏地暗。他的胃从上次受伤起就一直不好,非正规渠道的抑制剂慢性损害脾胃,又动不动饮食不规律,加林有点虚脱地靠椅子边压了压腹部,就听见AI的自动播报声:“共和11号已安全着陆,与中转站完成对接,接应人员确认中……将于十五分钟后全舰减压,并开启舱门,请做好登陆准备……”加林脸色苍白,扶着椅子站起来确认登陆。舱门打开时,肯尼正在下面抬头注视着他。这本来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机舱上又没有别人,负责接应的也就这一个,加林只瞥了他一眼,就低头去签抵达声明了。他签完报告下去,发现那个中年男人仍站在原处注视着他。难道是我看起来气色太差了?加林不由自主地想,初来乍到,也许是在等我打招呼?毕竟军队里老兵都是这样的。他不犹豫,等舱门闭合,就向对方走上前去:“您……”他才刚刚提起步子要走过去,对方突然惊回神似的,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男人的动作幅度太大,竟像是要摔倒似的,加林愕然无言,只好垂手停在原地看着他。怎么回事?怎么是他?不对……肯定是认错人了,全联邦几十亿居民,有几个相像的人总是正常的吧?可是太像了……怎么可能呢?舱门缓缓打开,这个人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一瞬间就像时间倒流,地狱中的幽灵重返人间,被封存的一切重新回放!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你必须直面你的创伤经历,你需要去接纳他,每一个人都会犯错误,你需要和你的错误和解,你一直抗拒交流抗拒坦诚,这将那一次伤害不断放大,甚至影响你今后的整段人生,让你一直在暴躁易怒和畏畏缩缩中停留,你需要从创伤经历里走出来……”加林看了眼手环上显示的接应人名字,喊道:“肯尼·弗莱舍尔中士?”肯尼猛地回过神来:“是的。”我不能。我做不到。那一幕人间地狱般的画面和我曾经的兽行,我忏悔,我为此付出我的前途和最好的人生,但我无法直面它,无法直面曾经被兽性和本能支配的我自己。第27章人间失格27.天光沉闷地环绕着小行星,扬尘让加林不适得咳嗽起来,空空的胃袋剧烈蠕动,肯尼犹豫了一瞬,走过来扶住他:“年轻人,不适应?体质不好?”加林摇摇头,虚弱地用手挡着嘴:“晕机。”他恶心咳嗽的样子都和那个女人如此之像,棕褐色的虹膜像缀着一圈水花,垂下眼睫的侧面弧度精致而秀美。肯尼记得她最美的时代,当年她是第一位以平民Omega的身份进入共和国与联盟联合大学就读的女生,也是唯一一位在八年内取得生物基因工程博士学位的研究生,她在毕业之后留校做博后,而后被联盟顶尖生物实验室招募,三年后隐姓埋名,进入绝密基因计划项目任至项目总负责人。这是星际史上Omega女性的传奇,仅此一个,绝无仅有。她以一己之力携团队划出了基因工程前后两个时代,几乎成为了一个活着的丰碑。而且她是如此漂亮,任何一个仰望她学术成就的人,都同时赞美她的美貌。大概是红颜注定薄命,一个本应该躺在天赐的容颜中安度一生的绝代美人,用她划时代的才学引起了震怒和抵制,竟至于最后……“砰”!幻觉中的枪声响起来,整洁的白衣委顿在地,肯尼剧烈的哆嗦了一下,转头迎上加林疑惑的目光。深褐色的,沉静而带着骄傲的眼睛。肯尼的嘴角不自然牵扯了一下,极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惶惑,说:“看到你……我总是想起另一个人,尤其——你竟然也叫加林。……虽然十多年过去了,有些人说他们都已经死了,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知道奥卡兰拉吗?”加林呷了口水,平静地回复:“知道。”肯尼神色一凛:“你和她……”“她是我母亲。”加林淡淡地承认道。多年以来已经学会强自镇定心境像是猛然被大浪翻搅,突然被承认的名字引起了强烈不适,肯尼几乎无法控制面颊的抖动,有些结巴地低声喊他的名字:“加林……加林……”“加林·路德维希。”加林放下水杯,转身看向他,“塞拉格尔源流,sw-1135第51区九号绝密实验室,‘进化之门’人类基因计划。尊敬的肯尼·弗莱舍尔少尉,我们又见面了。”肯尼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加林说的不是他现在的军衔,而是他十年前的军衔。十年前,他们一组32人的突击小队,前往孤岛血洗51区时的军衔。“是你!是你!——”肯尼松开他,往后退了半步,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骇扭曲了他的脸,男人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你还活着!你竟然真的还活着!……你竟然——那奥卡兰拉呢?奥卡兰拉——”“她死了。你们的枪|弹击碎了她的脑子。”加林冷冷地说,“我看着你——你们,杀了她,挡着我的面。”“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知道不是你,杀了她的是洛德·冯·纽伦贝格和杰西·弗莱舍尔。你只是一个吓得屁滚尿流差点落荒而逃的小兵而已,你那么喜欢奥卡兰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枪杀,然后对着她的儿子意yin。”加林的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