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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把人打发了,朕没有这么傻。倘若让薛白离了这京城,岂不是放虎归山?”常公公谄媚地说:“陛下自是英明神武。”“当年一干大臣与陛下都只瞧得上薛白,现在又如何?”“陛下与王爷,一个是真龙天子,另一个不过是兴风作浪的蛟龙罢了。”常公公给薛蔚研着磨,“只要王爷在这京城里,就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又能掀出什么风浪?再者当年的那些人,该发落的已经发落了,该辞乡的……也走得干干净净。”常公公低下头,望着内阁大臣递上来的奏折,“陛下实在无需困扰。”薛蔚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确实如此。”常公公闻言,不明缘由地笑了。又闲说了几句,薛蔚正欲提笔,接着批阅奏折,有宫人进来向他通报道:“陛下,从嘉王求见。”“从嘉王?”薛蔚皱眉,随即落笔在奏折上,“让他先候着。”宫人从御书房内退出,不多时,他又进来一趟,“……陛下,贵妃娘娘也来了。”薛蔚立即道:“把人请进来。”宫人犹豫了一会儿,“从嘉王……”常公公使了一个眼色,笑骂道:“你这榆木脑袋,自然是一同请进来。”宫人匆匆忙忙地离去,宫殿外的幼枝关心则乱,她一把捉住幼清的手,先是见到少年袖下的手腕处裹着几层细布,而脖颈那里也有一道细细的划痕,自然心疼不已。幼枝蹙起眉心,轻轻抚过他的脖颈,柔声问道:“疼不疼?”幼清用力地点点头,把手缩回来,郎中不肯给他包扎脖子,最后只勉强在幼清的手腕上给他缠了几圈细布,不过也还是可以唬住人的!他偷瞄一眼幼枝,心满意足地说:“好疼,比爹爹打我疼多了。”“好一个庄絮照。”幼枝没有多想,只摸了摸幼清的头发,恼火不已,毕竟幼清从来都不曾受过这等罪,更何况还是因自己而起。她思忖几刻,转而问薛白:“人可带来了?”薛白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幼枝一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连清清都敢动,她当真是活腻了。”“本宫今日便成全她。”宫人把几人请进御书房,薛蔚笑着问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朕的爱妃与皇弟都赶在一起。”幼枝跪在地上,“恳请陛下为臣妾做主。”薛蔚忙去扶她,“爱妃,这是怎么了?”幼枝避而不答,只是垂着眸说:“陛下,不若把庄妃召来,臣妾当面说与你听。”“这……”薛白也语气淡淡地说:“皇兄,臣弟也有一事要向庄妃请教。”他们二人来势汹汹,薛蔚劝说无果,只得递给常公公一个眼神,常公公便领命退出御书房。薛蔚再次扶起幼枝,柔声道:“地上凉,爱妃快起来,朕已经让常公公去叫人了……还有皇弟与清清,你们都起来。”幼枝这才起身,却是回过头来陪着幼清说话。常公公赶到蒹葭宫,庄絮照误以为这番传唤是要让自己前去侍寝,特意梳妆打扮一番,换了身天青色的罗衫。雪生把一支金步摇插入庄絮照的发髻里,又给她点了胭脂,而后望向镜中人,欣喜不已地说:“陛下果然还是念着娘娘的。”庄絮照笑了笑,“走。”雪生点头,又在庄絮照的示意下,往常公公的手里塞了一个玉如意,“多谢常公公的照料。”常公公一笑,倒也不推辞,直接收入囊中。庄絮照赶到御书房时,内里灯火通明,她用小指将几缕黑发别至耳后,抬手推开门。庄絮照柔柔地唤道:“陛下……”幼枝扬手便是一巴掌打过来。“啪”的一声,声音响亮又清脆。幼清看得有点疼,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蹭到薛白那边偷偷地问他:“我是不是玩大了呀?”话音才落下,幼枝抬起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阿姊真的生气了。”幼清吓了一跳,他盯着自己的手腕,疑惑地说:“……看起来只是小伤的,为什么阿姊会这么生气?”薛白沉声道:“因为无人可以伤害你。”而后他又稍微抬起眼,从庄絮照身上掠过的眼神一片冰冷。庄絮照的头偏在一侧,稍微的怔忪后,她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脸庞,泫然欲泣道:“jiejie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幼枝笑眼弯弯,“本宫想打就打,有何不可?”庄絮照咬住唇,并未答话。甫一进门,她就让幼枝打懵了,此刻才来得及打量四周,当余光瞥见好端端的幼清时,庄絮照面上的血色尽失,她略微思索片刻,跪倒在幼枝的面前,楚楚可怜地说:“jiejie,臣妾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讨得如此对待。”说完,她状似不经意地望过薛蔚,泪珠滚落两腮,“这一年来,jiejie始终对臣妾有所不满,臣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薛蔚见状于心不忍,他上前一步,揽过幼枝劝道:“枝枝,她惹你不顺心,你也打回去了,这便两清了。现下她还怀着身子,不若就……”“两清?”幼枝似笑非笑地觑向庄絮照,“既然你声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么本宫倒是问一问你,为何买通本宫下人,污蔑本宫?”薛蔚皱了皱眉,“什么?”幼枝不答,只是吩咐道:“带点翠和梅妆进来。”候在外面的宫人把梅妆推搡进来,她于柴房关了几日,是以颇为畏缩,目光闪烁不定,而点翠则镇定自若地请安道:“奴婢见过陛下、王爷与王妃。”点翠并不多加言语,开口就把事情的始末讲述了一遍,“奴婢随娘娘一同进京前,家母为奴婢缝制了一个香囊,是以这香囊奴婢极为爱惜,几乎贴身不离,只在晚间取下。”“瑶华宫走水的前两晚,奴婢在夜里悠悠转醒,看见梅妆手里正拿着奴婢的香囊,只是奴婢随口问起时,她说是自己喜欢香囊上的绣花,是以奴婢并未多心,因为往日她便爱女工。”点翠顿了顿,“现在想来,香囊应当就是那一晚被她换掉的。”说罢,点翠恭恭敬敬地呈上香囊,“娘娘召来太医辨认过,这粉末是十年红,遇水即溶,无色无味,无法察觉,并且会使人昏睡不止,是以娘娘那日昏睡了过去,其余的一概不知。”幼清瞄了几眼点翠手里的香囊,扭头瞪大眼睛问薛白:“你不是说你给我保管,为什么又回到了阿姊那里?”薛白眉梢轻抬,片刻后神色不变地答道:“这是她们仿制的。”幼清不太信任地问道:“真的?”薛白微微颔首,深黑的瞳眸望向幼清,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道:“本王何时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