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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占据优势的赤狄军,却隐隐现出了收缩之态,并非主将指挥,而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仿佛前方有什么怪物一般……那点疑惑还未升起,耳畔就传来带着喜意的呼喊声,“殿下!是杨将军!”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身旁掠过,于擦身之际扔下一句“回城”,就头也不回的冲向前方的赤狄部众。他身后只带了不足十人,可闯入近万人的敌军之中,却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人皆避让。赤狄的头领似乎也懵了一瞬,旋即就用赤狄语大骂着什么,不过他话只说了一半,一柄长刀便打着旋儿飞来,旋即便是身首分离。——本就混乱的赤狄部众,瞬间分崩离析!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安王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奔涌而出的豪情,率着骁锐营的部众向城内撤去。可向来以“令行禁止”著称的骁锐营,此刻被杨文通的气势所感染,竟有不少人没注意到安王的旗语,闷头跟着杨文通直冲了过去。**********京城,承明殿内。季怀直看着手中送来的折子,差点忍不住掀桌,什么叫——“我·把·蓟·州·知·州·绑·了”!我特么叫你是去帮忙的!不是捣乱的!无缘无故对一州之长动手,官府权威呢!王法呢!你这是还嫌蓟州不够乱么!……在别人的地盘上那么横,你胆子够大啊!要是杨文通此刻在京,季怀直还真想掐着他的脖子使劲儿摇一摇,看他脑子里头装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嘶啦”一声,季怀直一个手抖,那折子被从中间三分之二的地方,被撕开了一道大大的裂缝。一旁的李福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哆哆嗦嗦地劝道:“陛下息怒啊!这……这……边关局势莫测,杨将军这也是事急从权,以免给赤狄可乘之机!”季怀直冷冷地“哼”了一声,对李福的这句劝解不置可否。他盯着那份一分为二的折子看了半天,到底还是一边磨着牙,一边补发旨意——给他收拾残局!不过,他写了一半,笔下一顿,突然意识不对:杨文通这折子短得不正常。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什么孤军深入敌腹、带着几百人就去硬抗几千人等等,全都是看上去十分找死的举动。想到上几次的景况,季怀直原已缓下的脸色当即一黑——他干得绝对不止绑了蓟州知州!果不其然,几日后,安王的折子慢一步到来,细细解释了当日的情形。这折子的内容也不知是谁想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nongnong的说书先生的语气……季怀直脑补着安王一脸正经地写着这玩意儿,不由浑身一个哆嗦。【……率六骑于万人军中往来,所过之处人皆辟易,其势……】看到这处,季怀直一顿,心底涌出的一股莫名的颤栗,不知是兴奋、还是后怕……他怔怔地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脑中浮现出杨文通平日里不甚正经的模样,不由掩卷摇头。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笑骂——把你给能的!第30章庵堂经此一事,季怀直也不敢再让徐宁成继续当这个蓟州知州了,他也是头疼,明明都是两人的忠诚值都那么高,怎么就搞得跟生死大仇似的?所幸这么些年下来,已是数次科举。季怀直手底下,别的不说,人才储备还是有些的,安排个个把知州还是能的。升的升、调的调、罚的罚,这次的事情倒是暂且按下去了,只是这背后的筹谋……还是要看刘平的调查结果。不过以正常的赶路速度,来回跑一趟蓟州都要将近一个月,季怀直在京城里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他索性也就放宽了心等消息。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批批奏折、陪陪赵媛的节奏。……“……这般不诚心,想必菩萨也不愿护佑的。”季怀直进坤德殿的时候,赵媛正同一旁的宫女说着什么,他单就听了半句,不由笑问道:“什么‘诚心’不‘诚心’的?”说着,抬手示意众人都不必见礼。赵媛缓步迎上前来,笑道:“都道是南郊的神华庵灵验,方才绿玉同臣妾说,要遣个人代臣妾去拜一拜……这种事,岂是能让人代的?”说着,又扫了绿玉一眼,眸中的否定意味甚浓。季怀直听完她这话,不由失笑——季怀直上一辈子的教育可谓是极其成功,虽然“穿越”、“系统”都全然超出他所认知的范围,但他心底那面名为“科学”的旗帜,几经冲击,却依旧牢牢矗立……是以,对赵媛口中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他顶多也就是一句感慨罢了,倒是谈不上什么敬畏。不过,出于对个人的宗教信仰的尊重,他还是顺着赵媛的话道:“确实是要亲自去拜,才显得虔诚些……”他只是顺口一说,不料一旁的绿玉却急得跪下磕头道:“请陛下三思!神华庵位于云灵山腰,此山偏僻,只有山野小径可走,甚为难行……娘娘的身子恐怕受不住啊!”季怀直怔了一瞬,转头去看赵媛的表情,见她面上真生出了几分意动,不由脑后冒汗……刚欲开口去劝,赵媛已经先一步摇头。“陛下不必忧心,臣妾是万不敢拿自己身子冒险的。”说着,又转头瞧了绿玉一眼,“这丫头年纪小、经历也少,遇事难免大惊小怪,倒是惊扰了陛下,这实在是臣妾疏于管教之过……”未等她说完,季怀直便抬手止她道:“媛媛你总是同朕这般见外。朕何时追究过你身边的人了?”赵媛张了张嘴,想要解释,那边季怀直却续道:“你身子确实不方便。不过既然是亲自去拜、方显虔诚,那朕去求求那菩萨,让他护佑着媛媛生产顺利。”季怀直瞧着赵媛方才的表情,虽是带着笑,到底还是有几分遗憾,是以开口时语气一转,倒说出这一番话来。“这如何使得!?”赵媛闻言,忙开口劝解道,“陛下万金之躯,怎好往那等偏远之处去!”季怀直忍不住笑道:“媛媛可莫要胡说,朕何时这般重了?况且,那地方神仙都住得了,朕如何就去不得了?”赵媛听季怀直这般强词夺理,登时又是急又是笑,“哪里有陛下这般说法的!”……赵媛向来争不过季怀直的,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的这次神华庵之行。为显诚心,季怀直还特意沐浴斋戒了几日,方才动身往神华庵去,赶车的依旧是每次出宫都跟着他的张恕。在一路的颠簸之后,二人可算是到了云灵山脚下,之后的路便通不了车了。待张恕将马车寄放到山脚下茶棚后,两人便徒步往山上走去。他二人一路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