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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好的青菜放到郑伯宁的面前,说:“怎么了,要减肥,真可惜,那你今晚就吃青菜吧。”郑伯宁简直要为自己被限制饮食和交友不慎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了!第八章被涮下来了限制了几天饮食,郑伯宁本来吃得红润润的小脸在日复一日的寡淡沙拉中变得灰暗起来,本来梁方看他抓狂炸毛的样子还看得挺津津有味的,现在看他这可怜的小样儿,开始有点于心不忍了。只是他从会做菜以来就是以好吃为标准,还真不知道什么是高热量食物,又有什么东西吃了不会长rou。因此到了试镜前一天,不说郑伯宁,就是梁方也觉得特开心特解脱,他还十分贴心地给郑伯宁熬了一碗及第粥,吃得郑伯宁十分心满意足。第二天要去试镜的时候,郑伯宁还十分乐呵,亲自来接人的张好见他状态好,心情也好了不少。这几天她都在忙着帮她带的另一位艺人——牛峰收拾烂摊子,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放轻松啊臭小子,行就行,不行也没什么,你才正式出道两年,能得到试镜机会已经很厉害了。”到了最后时刻,张好一改之前提耳敲打的风格,难得温柔地帮郑伯宁放松心情。到了约好的工作室,才被老王的助理告之原定的10点要推迟到11点——因为老王拉肚子了张好和郑伯宁一头黑线,那个助理也十分尴尬,连连道歉。张好拉着那个助理走到一边,很是体贴地说:“没事,我们都能理解的,王导应该是刚刚来吃不惯我们这边的东西吧?”助理闻弦歌知雅意:“可不是嘛,王导昨天晚上刚到的凤城,晚上就只带着我们工作人员出去吃了夜宵就回酒店休息了,想不到今天一早就开始闹肚子。”张好微笑,这也就是说,郑伯宁属于头一茬来试镜的人呢。张好与那助理又互换了微信,约定好哪天要请客,相互你来我往地扯了一通闲,才消停分开。好在老王也没真让张好他们等上一个小时,大概十点半的时候,老王就青白着脸进来了,老王长得胖,平时见到他都是一副红光满面笑眯眯的样子,整个人就像一个笑口常开的弥勒佛,现在他不知道是不是拉肚拉惨了,反正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张好真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因为老王没有提前给剧本,所以试镜的时候都是他临时讲解的故事背景,但今天可能肚里十分粪发,他讲得异常简洁。“……从京城南下到香湾,迫于生活,这位老先生开始创办京剧班……最早只收到5名弟子,一个是寡母带大的渔家小子大龙……最小一个则是从拐子佬那里买下的小乞儿细鱼,这老先生教学非常严苛,特别是那细鱼,见天被教条抽屁股……越来越少人听戏,剧场都没人来了……细鱼在过十五岁生日那天晚上,计划要逃跑,想自己出去闯一番新天地……”老王说完,却并不马上说试镜场景,他双眼有点放空,脸上似有怀念神色。郑伯宁坐在他的对面,一声不敢大吭,之前李季季给他弄的资料里,有提到,这个故事其实是有原型的。因为老王小时候就是被母亲送到戏班长大,看刚才的讲解,不知道他究竟是“大龙”还是“三美”,抑或是最小的这位桀骜不驯的“细鱼”。老王回过神来,看着郑伯宁,微笑地说:“你就是细鱼,现在夜深了,大家都睡了,你现在要出走——给你三分钟准备。”郑伯宁一下子压力巨大,强自镇定下来,开始给自己设计情绪。出走!出走!出走!当时的细鱼是什么心情呢?但是怎么让他演起十五岁的小孩来了?如果试镜过了,真开拍的时候,难道也真让他扮十五岁?虽然他也才二十岁,但真不会太装嫩吗?郑伯宁在这紧张备戏之余居然还有心情吐槽!一个从小被拐带的小孩,估计在人拐子手上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又因为细鱼当时已经六七岁了,估计那些想买儿子的人家也怕养不熟,所以细鱼才会被逼着去乞讨赚钱。然而,当时被老先生好心买下,他总该是感激的吧?就因为老先生太严厉就离家出走?郑伯宁想得都快冒汗了,这个纠结理不清,戏实在没法演啊。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老王的话,捉到一个被他忽略掉的点:戏剧衰落。一个十五岁的中二少年,在看到自己之前用了七八年苦学的戏剧已经变得落伍被观众淘汰的时候,心里肯定会充满不安与怀疑,如果这个时候老先生还是始终如一地对他们严要求高标准地进行教学,他肯定会有逆反心理,中二少年最容易就是觉得大人都是傻逼,只有自己天下第一了。可能他还跟自己的师兄们探讨过这些事,师兄们或许还真有人赞同他的想法,于是这位中二少年会不会因此产生了一种一人拯救整个戏班的英雄使命感,所以他才要出逃,想干出一番事业回来打救他那顽固落后的不知变通的师傅,回来帮助他那班眼看着长大就失业的师兄们?郑伯宁心中大定。等正式开始的时候,他特意叫旁边的助理帮忙搬了一张桌子放在中间。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给老王他们打了个开始的手势。郑伯宁坐在地上,靠在桌子边上,他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似乎是把窗谨慎地推开一条小缝隙。然后他一顿,似乎僵住了,悄悄屏住呼吸转回头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师兄们磨了磨牙,把他吓了一跳。他低头眨了眨眼,里面似有泪光一闪而过,脸上带着一点在火车站台常见的那种即远行的难过与不舍,即便他心中有股要勇闯天下的热血,但他才十五岁,真的没有一点不安与犹豫吗?郑伯宁手里还抱着一个自己外套裹成的长卷,他的手在上面摸了摸,又抱起亲了亲:“猫儿,别叫,你也好好睡觉去吧,哥哥要走了。”说完,他似乎一下子鼓足了勇气,努力地笑了笑,将猫放到地下,伸手一推它的屁股。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再深深地看一眼他的师兄们,推开窗,翻过窗台,一跃逃离了这个他生活了六七年的家,离开了虽然严厉但也尽力抚养他们长大的师傅,还有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的师兄。这一跃,他就不再是那个做错事有师傅鞭打教育,做坏事有师兄挡着护着的单纯少年了,从此他要独自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眼泪只能往肚子里流的大人了。最后,是郑伯宁泪流满面,大步离开的背影。面试的除了老王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看见郑伯宁的表演都笑了笑,唯有老王还是面无表情,也没有人点评,坐在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