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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红。

看到这千载难逢的一幕,我真想拍手叫好,奈何手上捧着面镜子,只能在心里默默恳求宋懿替我好好整治他一番。

宋懿身手凶悍,眉眼里却透着几分温柔,腾出一只手,在裴桢脸上轻轻揪了一下。

“哎,何兆亲过的,我也总想亲一亲,看你这么残暴,下不去嘴了。”

松开铁钳般强劲有力的五指,索性直接坐在池沿,一双雪白玉足泡在温泉里晃个不停,撩起的水花都往裴桢脸上飞去。

裴桢面红耳赤地趴在池壁咳嗽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深呼吸几次,裴桢清清嗓子道“四天前,你联系何兆了?”

宋懿眨巴两下眼,耸耸肩“有吗?”

“别骗我!说吧,你找他什么事儿?”

宋懿微微笑起来,一只脚直接踩在了裴桢胸膛上

“我对他说,这有一个器大活好暗恋他的富家子,问他有没有兴趣约个炮。”

裴桢起身抬脚将宋懿踹进水里,池翻雪浪,久久不息。

大概是看问不出个所以然,裴桢跨出温泉池,草草擦干身上的水珠,将浴巾扔进复古竹丝篓,抓起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宋懿挣扎着从池底爬起来,头发湿淋淋地滴着水,浓密的睫毛黏成一簇一簇,肌肤玉淬般白,去掉一份狼狈,便是朵出水芙蓉。

“你找何兆干嘛?你不是不要他了嘛?”

裴桢系皮带的手顿了顿,喉结上下滑了滑,像是被生生哽住了。

动作快速的拾缀完毕,疾步离开了,倒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走了老远都还能听见背后宋懿张狂的笑声。

裴桢就这么走了,见自己意中人一面,脱得□□,居然没来一发,甚至连油都没揩着,还被好一通取笑,这让我真有点蒙圈,裴桢难道已经学会了坐怀不乱,玩起了“柏拉图”?

更令我惊讶地是裴桢没有向宋懿求助。

裴桢混的是商圈对政界的把控能力有限,而宋懿的“青城地产”一直在做BOT项目和政.府长期合作,关系密切。

宋懿的发小也都是高干子弟,父辈曾在京中掌权,爷爷去世甚至盖国旗,只要宋懿几句话,“池西”的危机肯定迎刃而解。

裴桢却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及,难道他就那么恨我?死活都要让我余生身陷囹圄,万幸地是,我早已经没有余生。

我不知道裴桢有没有怀疑“池西”手续出问题是宋懿使得手段,但恐怕即使证据确凿,他也会选择原谅,毕竟只有我的错才是不可饶恕。

宋懿来那个电话的时间点和我的死亡时间隔了最多不过半小时。

那天黄昏残阳似血,红光平铺在马路上,风却出奇的劲厉。

我穿着件薄衬衫,冷的瑟瑟发抖,手里捧着杯冷透的奶茶,坐在路边长椅上发着呆。

这是条老街,几乎荒废,周围的建筑古旧发黄,裂缝的沥青路面上堆积着腐臭的枯枝败叶。

还记得,他以前就站在这个位置,误以为我羞红了脸是想送他蝴蝶兰。

六个小时前,我原本在兰断居,肚子饿了,拿着钱包准备出去吃点午餐,出门,四处一望,日光澄澄,喷气式飞机正好滑过在湛蓝天空留下一道白痕,显得天高地远,我突然就不想回去了,那个家冷冷清清像是一道锁,困住的只有我一人。

我像十年前回家一样,买了长途车票,看着车窗外风景一程一程地过,想象家里还有年迈的奶奶在等我,而身边还坐着嘘寒问暖的他。

到了江城,我用仅剩的一点零钱买了他曾经喜欢的口味的奶茶,徒步回到了这里。

木木地坐在老化的长椅上,也没有在等他,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来。

牙齿冷得打架,指尖发白,止不住的颤抖。

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是宋懿。

宋懿这人很奇怪,他永远出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每一次他都光鲜亮丽,烨然如神人,衬得我越发不堪。

他这次倒没有一张口就是戏弄和嘲笑,可能是我的错觉,甚至感觉他语气还夹着几分温柔。

也许是我可怜可悲到极致,已经沦落到从情敌身上汲取温暖了。

“何兆,你在哪儿?”

“裴桢我不要了,一切都不要了,你还要穷追猛打?”

我心脆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裂开,说话都带着哭腔。

“何兆,要不……”

我一下将电话挂了,手机关机扔在一边,我怕他下一秒就开始炫耀,开始高高在上地说教,宋懿是出了名的蛇蝎美人,最擅长落井下石。

我深吸口气,站起身来,沿着老街往前走,这条路我走了无数次,有他的时候、没他的时候,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惟有这一次,是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我能远远望见十字路口另一方的一片开得正艳的蓝花楹,浓烈的紫晃晃悠悠,飘飘洒洒。

没有车辆,没看见行人,前方锈迹斑斑的铁杆上支着红绿灯。

但是醉鬼还是出现了,商务车出现了,我死了。

宋懿不会知道我在那里,裴桢是原本知道的,但他错过了,我真是惭愧,他辛辛苦苦替我打开监.狱大门,结果白忙活一场,那铁窗铁栏,拦不住我这怨气冲天的魂。

☆、第9章

裴桢让小柯把车停在一家蛋糕店前。

小店里挂着几串风铃,四壁贴满了粉色黏黏贴,剔透的玻璃橱窗里,各色的糕点精细酥软。

大学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裴桢光顾这些地方,看来成天和小年轻腻在一块儿,心也会变得柔软浪漫。

裴桢脱掉西服外套,挽起衬衫袖子,扎着天青色的围裙跟糕点师傅学起了制作提拉米苏蛋糕。

我这才想起我生日快到了,我生前最好这口,他去年说过要我尝尝他的手艺,我一直等着,他却只带来了莫小白。

那次生日宴上,我有点发烧,脑子发晕,脚下虚浮,但仍一直忙前忙后招呼着来宾,一边陪着笑,一边看手表,我在等他。

在“池西”我只做幕后工作,搞设计或是跑工地。

公关、推广和合作洽谈都是交给他们四个,因为我有点轻微地社交恐惧症,不擅长迎合说漂亮话。

来宾大多是商业伙伴,这会儿要我在这么多不认识的人面前,假装熟络,结结巴巴地吹捧寒暄,我感觉委实难熬,手心出汗,脸颊guntang,总感觉下一秒会晕厥过去。

等到宴会曲目都换了十多次,他才姗姗来迟。

我满头大汉、欣喜若狂地奔出去接他,却看到,他手上挽着莫小白,莫小白踮着脚尖凑到他耳边亲昵地说着什么,他微微低头侧耳听着。

那时裴桢的风流韵事虽然偶尔传入我耳中,但从没有在我眼前上演过,我念着我们之间有那洗不去、磨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