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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一同走过这一道的人,是真的存在的,他们的心意,也都是真实的,哪怕仅只有这一世,这一生,这一段路……同样,此方世界与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也都是真实的,是真正的存在着的,哪怕是世界只有它生灭的这一段时间……就连法,当它此刻还在他手上,随他所掌控运使的时候,也都是真实的,是能让他运转如意的。这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是真实无虚的。正在迈步往前行走的净涪本尊忽然停下了脚步,朗声长笑的净涪佛身忽然停下了笑声,连同着那在无边暗土世界里闭关参悟小轮回事宜的净涪魔身,也都静静地睁开了眼睛。佛身与魔身同时站直身体,面向净涪本尊站定,然后,伸出了一只手。那两只手穿过了时间与空间的一切界线,出现在了净涪本尊面前。他们的那两只手上,各自托了一尊九层宝塔。幽晦黯淡的幽寂暗塔,光明堂皇的光明佛塔。两座宝塔在这个时候,被各自的拥有者递到了净涪本尊面前。净涪本尊抬起两只手,一左一右接过那两座宝塔,然后两掌相对着凑近。随着净涪本尊两只手的接近,两座宝塔之间的那一段距离也开始泛起了无色的涟漪。那涟漪初初还是激荡的,但越到得后来,那涟漪就越渐开始变得平缓光滑,像是平复下来了一样。净涪本尊对此并无反应,他的眼底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最幽深的古井。终于,那两座宝塔接触到了一起。一层浅紫色的灵光升起,将这一座宝塔拢在中央,拦下了所有外人的视线。是的,外人。这景浩界上下,有且仅有,净涪一人看到了灵光里头的景象。那两座宝塔的本源,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融汇,直到那一座青铜宝塔出现在他的手掌上。净涪摩挲着手中的九层宝塔。识海里美得摄人心神的本性灵光轻轻一动,一道玄妙气息自净涪本尊识海传出,落入那一座宝塔中。原本还是寂静的宝塔顷刻被点亮,有紫色的灵光在宝塔顶端盘旋来回,最后一坠,化作一粒宝珠镇压在塔尖上。净涪本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托着宝塔的手一分,那一座青铜宝塔就又化作了两座宝塔,静静地躺在净涪本尊的两只手掌上。净涪本尊分开这两座宝塔,一左一右往佛身、魔身的方向一递。他的手掌带着两座宝塔穿透空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了佛身与魔身面前。佛身和魔身俱各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取回了属于他们的那一座宝塔。收回宝塔之后,魔身与净涪本尊、佛身一点头,还要继续他的闭关。但在再一次沉入深定之前,魔身看了佛身和本尊一眼,提醒道:“你们的眉心……”虽然他自己的眉心处必定也显出了法印,但到底无边暗土世界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就是再怎么样也没有人看见。倒是他们……若果他们真的就这样顶着眉心印记各处走动,让人笑话的可不单单只有他们,还有他。都是一体的,本尊和佛身丢脸了,他又还有什么脸面可言?魔身是想见他们丢脸,但在自己面前丢脸就行了,丢脸丢到外人面前,那他的脸面也一样保不住。所以,魔身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净涪本尊和佛身动作同时一顿,然后又同时若无其事地抬手在眉心一抹,将那原本隐藏得好好的印记再一次藏了起来。魔身嘿嘿笑了一声,还自入定去了。就是在这个当口上,一道暗色的流光从不知名出投出,落在净涪魔身手掌之上。魔身神色一动,瞬间清醒过来,定定地望着手掌上飘着的这道暗色流光。净涪本尊和佛身察觉到异样,也都投了目光望来,看定魔身手掌处。半响后,佛身合掌探身,格外恭敬地低唱了一声佛号,“南无地藏王菩萨。”净涪本尊与魔身也都在顷刻间合掌,恭敬低唱了一声佛号。“南无地藏王菩萨。”地府里的地藏王菩萨低唱了一声佛号,笑看着身侧的阿难尊者,道:“如此,就可以了。”阿难尊者笑了一下,又问道:“尊者,你给净涪的是?”“他倒是好福缘,能得你这般看重。”地藏王菩萨笑着叹了一声。能有一个长者护持,于晚辈修士而言,确实是一种难得的福缘了。阿难尊者却摇头,“我也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他的修行,还得他自己来。”地藏王菩萨笑了笑。谁的修行不是自己来的呢?不过他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回答阿难尊者先前的问题,“不过就是一些地府运转的法理因缘而已。他若是能有机缘得入地府,自己也能体察得到,并不如何贵重。”也不如何晦涩。地藏王菩萨只说阿难尊者,但事实上,他自己对这位发愿要为景浩界那无量数沉沦苦难的残魂建立一个小轮回的年轻比丘也多有看顾。若不然,他也不会有今日的这番动作。甚至还因顾虑自己到这番动作或会揠苗助长,影响到这位比丘的修途,他还稍稍甄选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不能让当前境界的年轻比丘承受理解的法理,才真正送出去的。这一份心,净涪三身感受得到,便连阿难尊者也有所察觉。阿难尊者笑着摇了摇头,叹,“菩萨啊菩萨……”魔身礼赞过地藏王菩萨后,便收了手上的流光入识海,继续参悟。净涪本尊回身,看了佛身一眼,说道:“你那边……若是愿意,先就待着吧。”佛身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且等一等我就好了。”毕竟新得的那片贝叶也还没有参悟呢。他既闲着,总不好将自己的修行统统放到一侧不是?净涪本尊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抬眼看了看四周,选定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净涪佛身转回目光后,看到的就是面前欢喜雀跃的程沛,以及站在院门边上止不住笑容的沈安茹。他笑着叹了一口气,先对程沛点了点头,然后面向沈安茹,合掌弯身,清清楚楚地唤道,“母亲。”沈安茹眼睑一颤,又是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我……我儿……”她声音颤抖着,连身体都在抖动,却仍然口齿清晰地问他,“你……你可以……说话了?”净涪佛身无声一叹,一步走到沈安茹面前,伸手将沈安茹拥入怀中,“是的,母亲,我可以说话了。”沈安茹将自己无力的身体靠在面前的胸膛里,双手紧紧拽着面前孩子的衣裳,哭得声音破碎,“你……你好了啊……我的儿……你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