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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结果并没有什么用,该走的还是会走。陈林想,他应该让所有人看看,那个生病的时候流着鼻涕挂点滴的姜玄、那个吃麻辣烫的时候被他偷偷多加了两勺麻油而不断喝冰镇豆奶的姜玄、那个发现自己的标的出了错一晚上没睡早上从书房出来下巴上全是胡茬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的姜玄。这才是姜玄,陈林想,别人知道什么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才是真正的姜玄,他那么蠢、那么笨、那么弱、那么固执,而你们以为他很轻松地获得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以为他是那么好,放屁吧!陈林想,你们知道什么呢,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我面前像条狗,知道一切讨好我的方式,他每一次微笑我都知道他是要做什么!是骗我,还是哄我,又或者是敷衍我!陈林想,我都知道。而你们呢,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唯一知道的只不过是——他顿住了,这个念头让他猛地爆发出了难得的伤感和失落。陈林想,你们,哪有你们。只有你。你唯一知道的,不过只有两件事。第一,姜玄是个好男人,第二,陈林自嘲地笑笑,他想,第二,这条狗咬了我。这感觉竟让他有些想笑了。但他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笑出来,这会显得自己有点蠢。陈林想,我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没有人的地方,当然了,必须得是姜玄找的到的地方。找到这地方做什么呢?他想,他须得先大笑一阵,直到他确认了没有人会同他一起取笑这荒诞了,然后他就坐下来,等着姜玄找到自己。或者是快的,或者是慢的。他才不会主动走回去呢,他偏要叫姜玄找他,叫他急,叫他慌,叫他心急如焚,叫他痛彻心扉——只有这样,陈林想,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才能忍得住难过,被他紧紧抱住。陈林看着镜子里的姜玄冲自己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姜玄笑得很惬意,他的笑容放在脸上,连一点点的疲惫都没有。陈林想,你为什么笑呢?为什么这样看我?陈林想,你叫我怎么回应你呢?于是他向后退了一步。就这样,陈林的身影从镜子里消失了。而姜玄错愕了。陈林站在那,看着姜玄慢慢僵直的后背,看着他的头发被店里金色的光照成铜色。陈林想,原来离开姜玄的视线是如此的容易,容易到,他只需要动动脚跟。但姜玄已转了过来,陈林看到他转过身来,那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竟然比脱了衣服还好要看一些。陈林贪婪的看着他,他感觉到头顶的光罩在姜玄身上,那是试衣镜前,那是光线最好的地方,那金色的光模糊了陈林的视线,竟让他有种错觉,只要他此刻转过身,姜玄便会不见了。只要他转身。陈林悄悄地、悄悄地向后迈出了脚跟。他的眼睛死死地黏在姜玄身上,他想,最后一眼,直到我转身就好了,最后一眼了!可姜玄比他更快。陈林听到姜玄说:“林林,这条领带我不会系。”陈林被这声音定住了。他感觉到血液从他的脚跟流回头顶。陈林眨了眨眼睛,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但紧接着的,他看到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有些有些反应不过来。陈林歪着头,他看到自己的脚跟动了,但是脚尖仍然冲着斜前方。陈林的目光顺着自己的脚尖延伸出去,看到姜玄的鞋跟、看到姜玄的大腿、看到姜玄微微伸出左手来,向着他的方向,手上是一条崭新的领带,折射着光,上面泛着一层白。陈林颤抖着喉咙,他竭力使自己保全声音的完整。终于地,他成功了。他听到自己问姜玄:“你自己怎么不试试?”姜玄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我真的不会。”说着,姜玄向他伸出了手。陈林看着姜玄的手。紧接着,他转头看了眼门口,商店的玻璃门就这样敞开着。店员站在店门口。那里没有人。那样的安静、那样的空旷、那样的宽敞。陈林想,若我现在走过去,我便与他分开了,永远的分开了。不必再牵挂、不必再介怀、不必再忧愁、不必再恼恨。那一切便都过去了。但他愣了一下,又转过头。姜玄的脸那样模糊,他竟然看不清。头顶的光圈浓缩着罩在他的视网膜上,几乎叫他恍惚眩晕。陈林试着向后退了一步。他剩下的视野里,站在姜玄身边的那店员动了下,可陈林看到姜玄伸出了手制止了他,于是他走远了。陈林停下了,而姜玄也并没有再动。陈林听到姜玄的声音,很柔和、很清晰、很缓慢。他问:“可以吗?”陈林转过头去,又看了一眼商店的门口。那距离好近啊、好近啊。陈林想,真近啊。然后他转回身来,冲着姜玄走了过去。他看到随着他的接近,姜玄的脸慢慢清晰了起来。那是他熟悉的样子,是每天早上对他道早安的那个样子,也是每次他出门的时候吻过他之后的样子,是每个夜晚强凑到他身边看着他做饭的时候那种样子,也是每次高潮结束后他从眩晕中醒过来时看到的姜玄的样子。没什么表情,但有那么期盼,好像总是舍不得,又总是想更近一些。陈林从姜玄手上接过领带,然后转到姜玄的面前。他们距离很近,陈林伸出手来,碰到姜玄的胸口,为他轻轻抚了抚衬衫的褶皱。他捏着那条领带,穿过姜玄的肩膀,他看到不远处的店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来。陈林把手放在姜玄胸口,按在他心脏的位置。他感觉到姜玄的心脏怦怦直跳,很快、很剧烈。陈林抬起头来,他看着姜玄,他小声问他:“你知道,我一定会过来,是吗?”姜玄也看着他。陈林看到他闭上了眼睛,眉心有一道褶皱。但接着姜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陈林,轻声说:“没有。”陈林轻轻拨弄了一下姜玄的领口,问他:“你刚才为什么叫我?”姜玄说:“因为我希望你走回来。”陈林看着姜玄,姜玄也看着他。他们的目光焦灼着,陈林心中有说不出的苦痛和释怀。陈林想,真贱啊,我们都是。原来爱是稍纵即逝的高潮,是永不湮灭的低贱,是激情燃烧后的空虚。而可笑的是他们两个人守着一个空壳子,竟然还不肯放手,明明像是扎在手心的蒺藜,却念念不忘拥有刹那的那种快乐。真蠢。陈林对姜玄说:“你不用系领带。这样很好看。”说着,他握住姜玄的手,轻轻地把领带放在他手中,然后他把额头抵在姜玄胸口,停留了一刹那。这刹那很短,但是陈林听见了姜玄的心跳。足够了。三十七(下)他们结账出来,用的是陈林的工资卡。实际上陈林倒是很少用自己的工资卡的。他有其他卡和存折,有一张是他最常用的储蓄卡,是打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