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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起头来,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才说:“你也不帮我看看!”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沙哑,眼角有隐约的红色。姜玄愣了一下,才终于后知后觉坐起来,郑重其事地捧着陈林的脸,说:“来,张嘴,我看看。”陈林推了他一把,姜玄趁势把陈林搂进自己怀里。在那一刻姜玄终于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了。四十八(中)有人说人有倦怠期,感情也有。大概是多巴胺分泌的频率下降,丘脑终于不再占据上风,又或者只不过是苯基乙胺的分泌水平下降,当然也有可能是内啡肽实在不太足量,总而言之,这是每个人无法避免的议题。实际上,姜玄在察觉到这种微妙的变化之后,还特意去看了些文章,科普的那种,虽然其实毫无意义,但他好歹给自己找到一点安慰——鉴于这是一个基于生物本能的困局,他终于对此减轻了一些担忧。当然了,倒不是说他和陈林之间就丧失了什么,他看到陈林的时候,哪怕是穿的严严实实的,他还是能运用充分的想象力将他视为裸体,实际上他们的家庭生活也十分稳定而和谐,每周能有三到四次性爱,生活上的琐事一半由陈林承担而姜玄依旧是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的哪一个,周末他们都不加班的时候还能去逛个街约个会去超市采购一些必需品,最可心的是他们依旧聊天,新的旧的、自己的别人的。一切看起来和曾经似乎只差了些柔情。只是姜玄心中清楚并非如此简单。那种感觉很微妙,像是在这一刻的雨声和上一刻比起来明明有些什么不同但又无法准确舒之于口。那或者是暴雨的前奏,又或许不是,但由于倾盆的玉珠还未来临,这声音仍未带上一些预警之意,不确定性让人丧失了期待,惶惑不安。尽管这感觉很少,但姜玄仍旧在生活中嗅到。直到四月底的某一天,他回家吃饭的时候竟然忘记和陈林说“我回来了”。那时他正在玄关拖鞋,手上的钥匙串扔进碗里砸出清脆的声音,陈林似乎是听到了这一声,才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大的汤勺。姜玄抬起头来,看到他穿着件黑色的居家裤、配上藏蓝色的V领毛衣,锁骨上搭着围裙的带子。他就那么站在厨房门口看他,的嘴角上还挂着笑,眼睛很亮,看着姜玄,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姜玄把包放在地上,这才直起身来。他一边解外套的扣子,一边向着陈林走过去,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才问:“今晚上吃什么?这么香。”陈林用空闲的那只手搂了一把姜玄的腰,才说:“什么香啊?我香还是菜香?”姜玄伸手在陈林脑门上弹了一下,很轻很轻,但他感觉到陈林额头有一些细汗,大约是做饭的时候沁的。他伸手抹了一下,才说:“那哪一样?你每天都香。”陈林笑起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些,垂在眉毛上方,但仍旧有些距离,丝毫不能遮挡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起来的弧度,陈林揶揄他:“我哪天做饭不好吃了?小玄子你有意见是吧?”姜玄退了一步,举了双手以示清白,说着:“没有没有,没意见。”陈林“啧”了一下,才对他说:“洗手吃饭。”说完转身回厨房去了,临进去的时候,陈林转过身来,站在厨房门口,对姜玄说:“你下次回来记得出声儿,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姜玄正站在沙发边上低头解裤腰带,陈林这么一说话,他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仿佛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毫无差别的,回家出声这事儿就这么被他忽略了。腰带上还带着点室外的温度,印在他手心上,让他稍微有点激灵。姜玄抬起头来看着陈林,但陈林已经转过身去了,他只看到他瘦高的背影,围裙的带子在他腰上垂下来,耷在他的屁股上。仿佛这事情那么小,小到陈林只觉得不是个事情,挂在嘴上,却没放在心里。尽管它确实不大。姜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他分不清这感觉到底是什么。仿佛他对陈林对自己的这样的不在意感到有些难堪和些微的不悦,但实际上先忽略对方的人是他而非陈林。但他依然对此感到不满足,他感觉到他总是他们之间先行动的那一个,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哪一次。而陈林总是这么自然而然、云淡风轻,似乎除了一些特定的事以外他甚少能取得陈林额外的关注,喜悦的、惊慌的、激动的、诧异的。很少很少。他常常感觉自己的心脏为陈林狂热而持续的跳动着,而陈林似乎对此远不如他这样强烈。陈林极少爆发出自己的情感,他是那样的内敛,姜玄想,他甚至很少大笑或哭泣,有时候他抱着陈林的时候已经心猿意马,但陈林贴着他的胸膛里,心脏跳动的频率远远不及他那样快。除了当年他狂暴砸开陈林家门的时候,还有上一次陈林为了他哭泣的时候。姜玄感觉到有些颓丧,还有说不出口的愤怒——尽管他自己心中也认为这样的自己过于极端且卑鄙,不知足的像个熊孩子,但他无法克制这种感觉,愤怒常常和性欲一样突如其来,姜玄只能压抑它们,却不知道如何缓解这种频率。他站在沙发边上,看着茶几上自己的倒影,闻见自己身上很少的机油味。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很可笑。他最近并没有加班,几个重要的手下去德国交流学习,而他带的项目在等待总部的考核,上班于他而言在最近一周成了件赋闲,他下了班就往家跑,他心中记挂着一些什么,陈林那天在夜晚的哭泣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至今记忆犹新。陈林的脸在酒店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暗淡,而他哭泣的时候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桌上,汇成很小很小的水洼,姜玄记得那些水折射了光线,把棕色的木桌染成了黑色。陈林哭泣的声音很低很低,但他控诉着他,对他说“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他的声音中那么低、那么轻,气音落在他鼓膜上的震动依然存在他心尖上,时刻勒紧他的思绪。姜玄从未忘记这句话,像是陈林对他的邀请,又像是示弱。这话语中饱含着深情和疲倦,让他恐惧陈林的再一次哭泣。那几乎是对他心脏的凌迟。他感觉到陈林的悲伤和痛苦,感觉到他的愤怒和无奈,但他在同一时刻为此而感觉到一种充盈——为他真正主宰着他的悲喜,为他终于主宰了他的悲喜。而他从未如那一时刻般确定陈林是属于他的。完完整整,绝无逃脱的可能。那个瞬间来得太晚太晚了,晚到他攥在手里,竟然时隔这样久,才终于逐渐回过味来。那或许意味着他可以肆无忌惮,和陈林平起平坐,一如他终于有资格轻慢。但他仍未消化透这份悸动,感情就先于理智放松了警惕——他一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真的开始怠慢着陈林,而他的内心一经发现却又开始自我谴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