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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咬着牙继续哀求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补偿!多少钱都可以!”“我要什么?我只要你的儿子。”钟弗初逼近了一步,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不过你有什么资格把他给我?他本来就是我的。”明妍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再也掩藏不住愤恨,厉声道:“明烨,我知道你恨我,想报复我!那就冲着我来,放过我的儿子好不好?!他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你?”钟弗初好似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甚至轻笑了一声,“你也配?”“你蓄意接近他,诱骗他,就是为了报复我!”明妍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再无之前伪装的悔意,歇斯底里道:“我儿子因为你变成同性恋,还几乎要和我决裂!你是不是觉得很畅快?!觉得大仇得报?!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他是我的儿子,他不会不认我!”钟弗初冷眼看着这个疯癫的女人,只感到深深的恶心,他指着院门,冷声道:“滚。”他不想对女人动手,除非明妍要继续疯下去。明妍却开始笑,笑声失控到猖狂,“你就不怕我告诉他?!你明知道你们的关系,知道你们在luanlun!你还诱骗他,你猜他知道后会不会恨你?!”这句话戳到了钟弗初的痛处,他眼底翻涌着凛冽的恨意,手狠狠攥着,青筋凸显。“你不如担心,他知道有你这样恶毒的母亲,会不会恨你?”明妍面色苍白了一瞬,却又开始大笑,她一边笑着一边朝院门走去,在走到门外时,回头道:“晚了,你还记得你的张姨吗?她已经去找我儿子了。”明妍得逞的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男人,紧接着她被狠狠推开,撞到门框上痛苦的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上。她看着钟弗初开车疾驰而去,笑了一阵后,又开始捂着脸痛哭。钟弗初一边开车,一边分心给周予安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心脏在被生拉硬拽,他已经无心去思考为何张姨会出现,明妍的话一遍遍的在脑中回响。“你猜他会不会恨你?”他怕吗?他确实怕。他怕周予安不接受他们的关系,怕周予安怨恨他的隐瞒,更怕周予安离开他。可他心里又存了几分阴暗的庆幸,他也想让周予安知道他是他的哥哥,想让周予安想起他们曾经的过往,尽管那对于周予安来说并不美好。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赶回了家里,可当他站在家门前,他却有些不敢打开这扇门,他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结果。钟弗初僵硬的转动钥匙,缓缓拉开了房门。玄关处的皮卡丘拖鞋凌乱的摆放着,周予安早上穿出去的那双运动鞋并不在,而客厅地上是摔碎的茶杯和蔓延的水渍,可以想象不久前这里发生过混乱。卧室里没有,书房里没有,卫生间、阳台、厨房……他并不死心,疯了一样的在每个角落都找了几遍。可是没有,没有,没有。钟弗初站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坍塌了,房间里一切陈设和昨天没有两样,他却觉得这里空荡荡的,就像他的心一样。他的弟弟,他的爱人,还是逃走了。钟弗初颓然无力的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床单,却突然听到衣柜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但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他却走的异常艰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抬起手,将那扇柜门打开。柜子里,正蜷缩着一个人,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看到他的那一刻泪水更汹涌的流了出来,扑进了他的怀抱里。“哥哥!”第四十八章所有仓皇与绝望都在这一声“哥哥”里烟消云散。像濒死之人攫取最后的生机,钟弗初死死抱住怀里哭泣的人,用力到骨头与血rou都在发痛,将将破碎的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那么无妄,那么汲汲以求。“哥哥,哥哥,哥哥……”周予安一遍遍的唤着,哽咽着,像是要将这二十年的空白都唤回来,但所有缠绵的呼唤最后却落脚在三个字上。“对不起。”钟弗初仿佛听到巨大的轰隆声,似一座横亘多年的高楼轰然倒塌。埋藏已久的恨,与灿烂新生的爱,都在那一刻劈头炸裂,让他目眩神摇。“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周予安一遍遍的重复着道歉,像一个最虔诚的忏悔者,眼泪不断打湿钟弗初的肩膀。而那道肩膀却在不可抑制的颤抖,钟弗初狠狠闭上了眼睛。他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这一生的拙劣不堪,亲眼见到自己所有的希望被一次次踩碾直到完全抹灭。他背负着这些恨与怨,麻木而浑噩的踽行于世间,却从未奢求那些将他推入深渊的人向他道歉,因为道歉毫无意义。而如今这句对不起竟由最无辜的人对他说了出来,他不觉得讽刺,不觉得可笑,更不觉得畅快得逞,他只觉得痛,心脏像被一刀刀剜去,痛到差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钟弗初松开怀抱,双手握住周予安的肩膀,眼底发红的凝视着他,硬生生从嗓子里磨出几个字:“你没有对不起我。”那段暗沉无光的岁月里,你是我人生里最好的礼物,你是最不需要向我道歉的人。周予安却不断摇头,泪水从眼眶里无止境的掉落,“不,我对不起哥哥,我把哥哥丢在那么可怕的地方,我没把哥哥带回家,还把哥哥忘了。”说到这里他的泪眼倏然亮起光,像做错事求大人原谅的小孩子,抓住钟弗初胸口的衣服颤声道:“但我会想起来的,我刚才已经想起来一点了!”他背后是逼仄凌乱的衣柜,方才他就是将自己关在那里面,强迫自己去回想那段遗失的记忆。疼一个人到骨子里是什么感受?钟弗初看了眼衣柜,只觉得心脏都要被剖烂捣碎了,疼的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他像是捧着一颗即将滚落的露珠,轻轻抱着周予安,吻掉他脸上的泪水,嘴唇翕动,声音嘶哑:“你没有错,也不需要去记起来,那并不值得回忆。”周予安还是摇头,他已经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不是他以为的噩梦。他们一起被绑架,关在一个漆黑闷热的柜子里,哥哥安慰他、给他光,还说要带他回家,最后他回家了,哥哥却被残忍的抛弃在那里。一想到当时的哥哥该多么恐惧绝望,而他却忘了一切,继续着优渥的生活,他就觉得自己罪不可恕。“不,我有错!我一定要想起来!”周予安睁大一双泪眼看着钟弗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