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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我再清楚不过了,有人空口白牙就想往我朋友身上泼脏水,真当我海兰察是死人?”海兰察当先一句话就表明了立场。他现在就在后悔,当初怎么就傻乎乎听了乾隆忽悠,接下了这个棘手的差事呢?要不是他跟林璐牵上了线,哪里有后来这么多是非?同病相怜,作为要给皇帝擦屁股的可怜下属,海兰察看着程岩还挺顺眼的,不过没有明着表现出来。这里头海兰察的身份地位最高,算起来程岩也次了他半级,程岩因此示意他把事情说一遍。海兰察微仰着头,笔直地站着,声音中气十足,满带着鄙夷不屑:“说来也是巧了,第一次的时候,我们正坐在一个桌上喝茶聊天呢,正说着前科科举之事,没想到薛蟠突然走过来搭讪,嘴里不干不净说些浑话,子毓这般人品,自然受不了这种浑人,踹断了他的右腿。”“至于第二次的时候,我刚从林府出来,薛蟠就找上门来,说是要为上次唐突莽撞道歉,我也没看到他的诚意在哪里,仍然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还牵扯到旁人,这次别说子毓不高兴,我也被惹恼了,帮着踹了几脚,可能下手重了些,不过也是薛蟠自找。”海兰察确实没有心理压力,事实本来如此,他照着实情说就是,不过是把中间某段牵扯到紫禁城那位的事情隐去了。合着您也在里头搀和?程岩多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如此,堂下其他人有什么说的?”李砏拱手上前,也把那日所见所闻说了,他不是直接目击者,有意识地忽略了事后林家兄弟的嚣张态度,主要讲述了一番有骨气有风骨的林家二少爷受人言语侮辱后的愤懑,还加了一点自己对于薛蟠在他茶馆闹事耽搁生意的不满。余下诸人也一一说了。程岩的目光在两拨人脸上扫过,同顺天府府丞小声商议一番,拍了拍惊堂木:“薛家所谓人证,俱是家生奴仆,自然偏向其主,所言并不能尽信。”相儿见形势突然逆转,不管不顾一指海兰察,尖声道:“请大人明见,这位老爷也是林大爷的至交好友,难道他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横竖不过一个奴才,也敢明着攀咬朝廷正二品武官?程岩心中笑他痴傻,正色道:“你也看到了,林家证人并不只索伦杜拉尔大人一人。”这就是林璐的聪明之处,他请来的证人既有当朝官员,茶舍掌柜,又不乏三教九流,社会各个阶层都齐全了,身份地位各不相同,自然显得真实可信,最起码比你清一色的自家奴仆当所谓证人要靠谱得多。在程岩看来,像薛家这样压根拿不出正儿八经所谓证人的情况,还不如直接不出证人,也总好过给人作伪证的感觉,这么十多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厮只能加负分数。海兰察勃然变色,拱手转身对着紫禁城方向,正色道:“我敢对着皇天后土起誓,我在公堂之上所言绝无半句虚假,我海兰察堂堂男儿,皇上亲点一等御前侍卫,何至于对着你等下人奴仆说谎话作伪证?”海兰察挺委屈的,他也知道围观的许多人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主子能够理解这种委屈,跟个奴才打官司就够丢人了,再说假话,他还要不要脸面了?相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人家连皇上的名义都抬出来了,他要是再敢质疑,那就是跟自个的脑袋过不去,更何况事情如何相儿也不是不知道,海兰察确实没说假话。程岩故意等了一会儿,见相儿还是低着头不敢出声,方才冷声道:“大胆刁奴,公堂之上竟然敢颠倒是非黑白,真当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是谁给你这个胆子?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相儿一听,心底一沉,觉得自己恐怕没命撑的下来二十大板,急忙叫道:“求大人开恩,求大人明鉴!”时左右已经有侍卫上来抓人了,相儿被架住胳膊,慌乱到了极点,尖声道:“大人,大人,纵然我们薛大爷有错处,也罪不该死,林二少爷活活打死了我家大爷,也是不争的事实!”原本还有人对林琳打人谁是谁非抱有疑窦,相儿这话已经是干脆承认了,不少围观者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你说我弟弟活活打死了薛蟠?”林璐嗤笑了一声,突然脸色一变,眼睛瞪得滚圆,满带着怒意,“你半柱香前还口口声声薛蟠是回到家后疼了好几日才死的,怎么又成被我弟弟活活打死得了?你说薛蟠是元宵节当天夜里死的,我倒是不知道我弟弟元宵节晚上除了在家放烟花赏月外,还摸到荣国府专门去打薛蟠?”林璐对着程岩一拱手:“恳请大人先缓了行刑,草民倒想听听他还能怎样诬赖舍弟的!”程岩自无不准,抬头示意了一下,抓着相儿的侍卫把人放下后退回原位。相儿明白过来自己的口误,赤白着脸辩解道:“是奴才刚刚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我家大爷让林二爷打了后,被抬回家中,好生用药将养了几日,终究回天乏术,生生疼死了!”他又想是苦rou计大哭一场,可惜程岩没给他这个机会,重重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竟然还敢胡说!本官已经命人验尸,薛蟠系窒息猝死,压根就不是伤重而死!来人,传仵作当庭对证!”于是年过六十的老仵作颤颤巍巍上来,把薛蟠死因说了一遍:“回大人,死者身上确实伤痕累累,多有筋骨折断之处,不过并不置死。死者是在夜半突然窒息身亡,脖子上并无掐痕外伤,应该是意外猝死。”这倒不是假话,林琳做得极隐蔽,点的那几个xue道只在特殊的时刻才会起作用,后来随着血液循环自解了,任谁也找不出蹊跷来。“好好的我家大爷怎么会猝死?”相儿叫了一声,额头上满是汗水,“分明就是他杀了人后伪装成猝死的!”“那你说我是怎样杀的人?”林琳看也懒得看他,讥讽地扯了扯唇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伸手拧断薛蟠脖子了?”“薛家寄住在我外家荣国府上,荣国府乃是堂堂国公府,守卫森严,又不是阿猫阿狗能够随便进入的地方,更何况是半夜黑灯瞎火,舍弟也不是偷鸡摸狗之辈。”林璐双眼灼灼闪光,毫不退让死死逼视着他。相儿强辩道:“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林家也曾经在荣国府寄住过个把月,你们提前熟知了地形,摸清楚了门道,林家二少爷能把我家大爷打得半死,显然也是练家子,未必做不到这些!”“笑话,薛蟠是死在梨香院,我们兄弟住在倒转抱厦厅,隔着大半个荣国府,子毓也不是随意乱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