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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雪,陆清晏只能看见空无一人的花木林子,远处绰约的小湖和亭子,还有几座冬雪藏起的屋檐。“园子里路滑又冷,花也败了。”元玠把窗户关小了一点,又把他伸出去触摸雪花的双手拉回来,“开春带你去看。”园林可是古建筑里一绝啊。陆清晏乐得嘴角都合不上了,仿佛他已看到了园子里的风景。雪细细密密敲着枯老的竹枝,两个人站在窗前,既不说话,又不赏景。元玠把陆清晏送回来时吓到了陶松年,晚上陆清晏翻来覆去地不睡又吓到了他。“清晏,你早点休息,我听说明天有好看的东西。”陶松年塞好了被角,两个人睡虽然挤但是暖和。“什么好看的东西?”陆清晏也不翻个儿了,激动地起来问他。“哎哟!”陶松年立刻把拖起的被角扯下来,好盖住灌进来的冷气,“明天不就知道了,我要去木材店做工,你自己注意安全。”第13章林诫的脑残粉第二天要不是陶松年把陆清晏叫醒了,他根本不记得昨晚说过的什么好看的东西。陆清晏怕陶松年看到羽绒服会问,晚上睡前抹黑拖了藏在被窝里,早上又趁他先出门的当口,穿在了里面。真冷啊真冷。老年人几乎不出来活动了,年轻人也说裹得紧紧的,小孩不知道冷,红红的小脸,背着大人乱跑。陶松年说这个天气能挣到的钱多。陆清晏在街上冷了几圈,就看到了好看的了。巨大宽长的大石头正在结了一层冰的道路上。这是昨天晚上洒下的水,今天就是坚冰了。青壮的劳力就在这冰道人拉动,粗粗的绳索拽着巨石前进,劳力口里齐齐喊着号子,呼哧呼哧地呼出白色的热气。这块巨石是从都城郊外的微山运下来的。道旁的百姓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小孩兴奋地跑上冰道又被大人抓了回来。陆清晏这才知道,皇上要建一个畅风园,也就是皇家园林,这些石头都是拉去用的。现代人是怎么样也无法想象皇权之威严,生杀予夺是,建宫造舍也是,越雄伟的帝王家建筑里就是越多的劳力,钱财散尽不说,光人力伤亡便不可想象。那么他赞叹余留下皇家建筑时,想的是什么呢?陆清晏又是惊讶又是震撼。元玠来找他时就看到他呆呆愣愣的表情。“没有给你看园子,就不理我啦!”元玠捏捏他的鼻子,摸到了一股寒意,“快点跟我走,带你去吃好吃的!”陆清晏又傻傻愣愣地跟在后面。两人去了春宴楼,雅座里有暖炉也有火盆,倒是不冷。元玠要了杏酪粥、鸭花汤饼、生羊炙、小天酥一类热乎生暖的食物。陆清晏一见美食,就把刚才的事忘在一边,旦食已吃过,而他的现代午饭时间才到,吃得正是时候。元玠又说话他能吃,明明是吃点心的时间,陆清晏吃得像正餐。“皇上的畅风园什么样的?”陆清晏吞着粥问他。“这我可不知道,你要想看,我带你去啊。”元玠回答他。“真的能去看啊!”陆清晏兴奋得把粥碗都放下了。现代人总在讨论古代的木制建筑不放火不抗震容易坏,但比起石头建筑,木头建筑好取材工事少成本低,普通的平民百姓尚有一瓦遮头,已是足矣。“哪个朝代不是说要节俭,又有哪个朝代建园子不费钱呢!”元玠给他指了指前面那片人多的工地,“我们皇上算好了,这才是第二个园子。”“什么叫才?他都有御花园了!”陆清晏斜他,封建帝制奴。“天天看一个园子不看腻啊!”元玠反驳他,“家里的园子看久了,我也骑马去郊外溜达溜达。”“所以你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陆清晏哼了一声。元玠举着伞骨往他头上一敲,“是你,我就不厌。”这天气时有下雪,刚才两人便是挤在一个伞里,慢慢地走过来了。伞下无风雨,元玠的锦裘很暖和,陆清晏抓着衣服边,怕给弄脏了。元玠要带陆清晏见的人是林诫。陆清晏立马就反应过来,张和大哥说的那个三代都给皇家修园林的工匠。在这片正在动工的建筑上确实颇有地位,林诫和那些出力气的工匠完全不一样,他是有思想有手艺还有历史传承的大工匠。林诫长得温和,似有一股书卷气,在工地磨久了也带了些沧桑。陆清晏第一眼就很喜欢他,比第一眼看到陶松年还喜欢。畅风园的基地已经打好了,几座大殿的砖墙砌了个七八分,现在天气太冷了不宜动工,工匠们正在把材料备齐,天气转暖就开工。园林的面积很大,陆清晏光是看了那几座未完成的大殿便能想象日后的雄伟壮美。林诫几句话就听得出来陆清晏是个内行里,可不是谁都知道“一丁三顺”、“一丁五顺”、“多层一丁”这些砌墙的手法。元玠早就认识林诫了,每年元府的修缮都是找的林家。可是现在,谁能告诉他,是什么情况!三人在棚户里喝茶,喝着喝着,陆清晏就跑到林诫旁边,还抓着人家的手高兴地说话,林诫也是,说着说着两个人就贴在了一块,还拿了纸笔画来画去。“清晏,你要是愿意,年后就来我这吧。”独自热闹的两个人总算安静下来,畅谈之后,林诫就知道陆清晏不光是内行人,还是个脑子好有想法的内行人,他很想要这个帮手,“我和式造监的阮大人知会一声!”“真的啊!真是谢谢您!”陆清晏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好比应聘世界大公司,没等你过五关斩六将,老板就拍板要你了,他现在就是林诫的脑残粉了!元玠在那里喝了一肚子茶,又看到陆清晏第一次这么激动,还和林诫勾搭上了,心里老大不高兴,稳当举着伞,侧身却总是有意无意轻轻地撞着陆清晏。外面的冷风一吹,陆清晏燃烧的脑袋也降了一低温度,“喂喂,干吗撞我!”“你是不是喜欢林诫啊,陆男风!”元玠把跳脚的陆清晏拉进伞里,拂去他眉毛、帽檐的雪,又把他的手塞进锦裘里。陆清晏一时被元玠轻柔的动作呆住了,“我和林诫那是志同道合,你不准乱说。”元玠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勾着嘴角就往前走了。陆清晏也学他的死样子,偷偷摸摸地撞他,元玠自然不吃亏,立刻撞了回来,二人在伞下玩玩闹闹地相互撞着,继而又互相挠起了对方的痒痒。“这雪什么时候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