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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现在凌晨一点,终于写完数学题。“哥,我想变强,变独立,我想光明磊落地爱他……就让立正川先走吧,他有他的前程,爱情也不是生活的全部。”“你就不怕他走了不回来?”“……怕,怎么不怕。我甚至做好了他不回来的准备,”季元现仰头,看着天花板。灯光映得人影狭长,他忽地眼睛有些疼。“是谁说,谁说我就有安全感。哥,他可能真不会回来了。”薛云旗:“那你还是要他走?”“不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怎么行呢,”季元现轻笑两声,“否则他会以为,他所见到的,就是全部。这世上有太多优秀的人,我怕立正川认识他们,又怕立正川不曾认识他们。”“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可爱情不是捆绑他在我身边,他爱我,但他是自由的。他应该去看看,去看一眼这无垠精彩的世界。”“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薛云旗问得简单扼要,他隔着汪洋大海,忽地心潮澎拜。他在纸上写一句话,要萧承赶紧照办。萧承瞄一眼,撇撇嘴,又笑了。是有人该站出来,为年轻人的爱情说一两句公道话。季元现咬了咬笔头,挽唇一笑。“什么我怎么办,不怎么办。”“我留在这里,然后等待……其实我一直对自己有误解,我曾以为我是风流浪子。”“哥,我现在才知道,其实我骨子里是王宝钏。”季元现老早就想好了,他不会离开这里。这座城市是故事开始的地方,合该在这里等一个结局。他拿不准,拿不准谁会走,谁会留。拿不准谁会回来,谁从此江湖不见。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即使立正川不再回来了,季元现会不甘、会难过、会久久走不出这段纯粹的年少感情。但他没有权利,以爱之名,行强盗捆绑之事。季元现想,真完了,栽了。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立正川。“要是立正川不回来了,”季元现说,“抱歉,哥……”“我想象不出那个画面,我真的真的,会非常难过。”季元现忍住情绪汹涌,他深吸口气,挂掉语音电话,揉揉眼睛。半响,他长出口气。最近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准备去厨房倒杯热牛奶。脚步有些拖沓,季元现下楼时,立正川端着两杯牛奶上楼。他们各自一顿,又同时笑起来。立正川走上去,递过水杯。他声音温柔,用手背蹭了蹭季元现的脸颊。“最近瘦了,学习还是要适度。我们不一起睡,你也不能背着我偷偷加班学习。”“身体是自己的,别太要强了。”季元现咕噜咕噜喝牛奶,仰着头,把眼中泛酸的液体往回憋。半分钟后,他一口喝尽,唇边沾了一圈奶渍。“……其实,我更宁愿你对我冷漠点。别这样,在我身边,还给我糖吃。”季元现提起嘴角,笑得既涩且牵强。“你别对我这么好,真的。我怕我按不住留恋和不舍,就不要你去美国了。”“但我想对你好。”立正川说,他眼眶有点发红,笑得死命温存。“季元现,我会对你好。你始终要我走,我就忍不住讨厌你。但你在我眼前,我又特别特别喜欢你。”“季元现,就让我对你好,真的。这样毕业以后,我才能怨着你,怨你不识好歹。我才能有动力,忍住不从美国回来找你。”这话字字诛心,立正川说得从容不迫。他想从季元现脸上捕捉一丝苍白,对方却只是紧紧抓着杯子。季元现装作风轻云淡,一派纵容。他笑着说:“行,都依你。”季元现从来不是君子,他只是捧着一颗良心。在爱与私欲面前,选择把痛苦当糖块一样咀嚼。第五十三章校园里的树叶被洒上雪花,天色蒙蒙亮,迷迷糊糊间,便以为是玉兰花开了。季元现说这话时,立正川低头听着英语,他快速瞄一眼对方手指的方向,潦草点头。立正川准备托福的日子里,简直忙到原地起飞。他不仅要应付学校功课,还得花时间准备托福。如今英语水平直线上升,听力好得令季元现惊异。两人凑在一起写作业,立正川偶尔看他的英语试卷,接着笔尖一动,将错误准确勾画。翻年的时候,季元现十八了。这天元旦节,大雪停了一会儿,没多久又开始下。高三为数不多的假期,S中让他们捡了两天。季元现说不过生日,立正川也没给他订蛋糕。其实回想起来,两人很少过节,也很少给对方买礼物。生活过成老夫老夫模式,习惯彼此在身边的理所当然。立正川回自家车库,一脚油门,将毒蛇给开出来了。他半路堵在立交桥口,望着前方此起彼伏的车尾灯发呆。是不是,还应该买点什么。车载音乐放到莫扎特K.381,立正川听了会儿,是去年季元现硬要他听的。那时候季元现的五官似还没长开,反正没现在这么俊朗漂亮。方向盘一转,立正川从支流杀出去。他想,去买束花吧。季元现下楼时,实实在在被立正川的毒蛇sao了一脸。那人身姿颀长,早过了一八五的门槛。立正川穿着棉服,靠着引擎盖。他双腿交叠,手边放着一束玫瑰花。鲜红鲜红的,特扎眼。“说实话,我有点不太想过来认领你,”季元现走到他身前,半天没数清楚。“哎,多少支,别告儿我九十九,忒俗气了啊。”立正川一本正经:“八十八支。”“八……”季元现一哂,幸好这是地下车库。位置偏僻,又没人。“发发发啊,川哥,还挺吉利嘿。”立正川不跟他贫嘴,“季元现,十八生日快乐。”季元现忽然有些动容,想着去年也是这样。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也没一首生日歌,立正川简简单单一句“生日快乐”,却让他开心得不得了。“谢了。”季元现说,“可这不公平,你十八岁那天我都没送东西,要不今天补回来?”立正川低头看他,问:“怎么补。”“做吧,”季元现扬起一抹笑,邪yin又纯情,“就在你车上,在这性感狂野的毒蛇里。”“我肖想这车挺久了,对你也是。”两人从吵架直到现在,愣是没有做过那件事。倒不是不想,总觉时候不对。好几次吻到擦枪走火,立正川又停下来。他深深盯着季元现,分明眼里有汹涌欲望,可他嘴上说:“算了,不做了。”季元现不说什么,都由着他。各自降温,各自熄火。立正川又补充道:我怕你的身体里太温暖,紧紧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