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颗被深深伤了的心,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明白-3 为什麽要改变一个爱花的人
-abadly-hurtheartneedsnosyathybutuanding.「我们都为了彼此而努力着。尽管已经在梦中遇过千百回,但每日每日……还是为了见到对方而苏醒。」伊子寻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这麽冷静。向医院呈报上黑麒宇的名字时,值班的护士露出奇怪的表情。也许是个菜鸟护士,所以不擅长隐藏心思,又或是还没学会冰冷。「怎麽了?」伊子寻神色漠然,声调平板,就像没有生命的人偶。「是病患家属吗?」护士目光闪烁,不敢看伊子寻尖锐的眼色。伊子寻眼眶一眯,故意答非所问:「难不成我要给你看身分证?」「病患是政府长期追踪的个案,我们有义务向上通报。」「我说过了,他不是自杀。」护士微微瑟缩了一下,用公式化的口吻说:「向上通报是我们的义务,我们只是向您告知。」伊子寻冷哼一声,也知道凭一己之力难以跟制度作对,填完黑麒宇的资料後就离开值班台。学长还在急救室里头。看着门上刺眼的红光,伊子寻坐到张震霖旁边,抱着原本搂在黑麒宇怀里的冬衣。那是他的衣服,如今却沾上学长的味道。浅淡的小苍兰香。学长抱着他的衣服时是什麽样的心情?为什麽……要带着他唯一留下的东西,回到那毫无生气的屋子里?「学长他……一定觉得很冷。」伊子寻无神地呢喃着,一旁的张震霖没有回应。他也被吓坏了。事情发生的当下,竟然是这个小学弟比他更沉着。还记得紧急送医时,伊子寻快速且j确地回答医生提出的问题,好让医护人员能够立即做出处理。甚至,在一片混乱中还记得带上所剩无几的j神药物。伊子寻是这样对第一线医护人员说明的──误食过量的j神药物。然後冷静地将药包交给负责急救的医生。尽管这怎麽看都像自杀,伊子寻却不曾改变说词。他表现得那样冷静,几乎到了麻木的地步。「那些药……是哪里来的?」张震霖原本还颓丧地将脸埋在大掌中,听了这问话也不禁抬头看一旁的伊子寻。但对方只是凝视着眼前刺目的红。他想把这一切怪到伊子寻身上,但他知道这样并不对、也太沉重了。他们只是希望……黑麒宇能够好好的。张震霖的语调很慢很慢。「那话,不断感谢医生。等到病床被推远了,伊子寻才感觉到双脚好像被注入力气,缓缓站起来。「幸好发现的早,虽然助眠药不会有立即危险,但j神药物就难说了。目前先转入一般病房,不过还是不能大意,请你们好好注意病患的状况,有异样要立即通知我们。」「好的、谢谢……」等到医生走後,张震霖才转过身来,表情明显放松不少。「我们先去病房……你能走吗?」一回身就看见脚软的伊子寻一手撑着墙壁,双脚微微弯曲发抖,像是站不起来的样子。「麒宇他没事了,你别这麽紧张。」刚刚这麽冷静,怎麽危机一解除反而这副模样?「我扶你走吧。」伊子寻缓缓点头,看起来累极了,几乎虚脱的样子。只是当他将手交给张震霖、才刚往前踏一步时,却觉得眼前一黑,宛如一块黑布瞬间罩顶。像沉在水中,张震霖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後的印象,是环绕於周身的冰冷温度。当伊子寻再次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是刺眼的白。他立即想起发生了什麽事。坐起身时他发现自己是躺在主病床旁的附属躺椅上。以前曾经在医院住过,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也许是过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让他瞬时陷入昏迷吧。往一旁的主床位看去,黑麒宇竟然醒着,调高了床头,正坐在床铺上淡淡地看着他。「学长?」伊子寻大喜,也不顾身体还有些不适,就扑至床边握住黑麒宇的手,「醒很久了吗?怎麽不叫我?现在感觉如何?」但黑麒宇只是无神地看着他,眼里没有焦距。「学长?」伊子寻又试着叫了一声,黑麒宇还是没有反应。原本邪魅漂亮的眼光采尽失,像没有底的黑洞。他终於发现不对劲。「你不舒服吗?不要吓我……」轻摇黑麒宇,却换不到任何回应。是学长不理他吗?可是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黑麒宇空灵的眼珠子是对着他的,但他却感受不到里头的灵魂。伊子寻伸手在黑麒宇面前挥了挥,对方还是像石雕般分毫未动。「学长……你……」难道说……还是太晚了吗?伊子寻後颈发凉,颤抖着抵上黑麒宇的额头。摩挲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冰冷的气息依旧,如今的学长却无法回抱他。就像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回答我……」伊子寻g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明明已经这麽努力了,明明已经这麽努力了……他是彻底明白了、彻底理解了爱,才回来的啊……!为什麽还是来不及?指甲深深嵌入学长的背里,伊子寻像突然明白了什麽,猛地睁开眼睛,狠狠往黑麒宇a口搥了一下。这一下不分轻重,发出沉闷的声响。「你给我醒来!给我醒来!」不知是因为感受到痛还是小学弟的大吼,黑麒宇没有焦点的眼眸震颤了一下。但也仅仅这一下。「浑蛋!」伊子寻对着黑麒宇的a口和肩膀又是重搥又是撕咬,似乎是希望藉由极端的刺激叫醒无魂的黑麒宇。但不管他怎麽大吼搥拳,眼前的人仍是不为所动。「你又不理我了吗?我都回来了!我都回来了啊!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满意!跟我说啊!你直接跟我说,我保证、我保证一定会做到!」也许是过大的声响引起了外面的注意,不过几秒,便有人从外头闯了进来。是张震霖和一名女士。「伊子寻!你在做什麽!」张震霖一进门见到这混乱的情况不禁大骇,赶紧上前抓住形若癫狂的人。「这是服药後的正常反应,你别这样!麒宇他没事!」伊子寻停下挣扎,不可思议地望向张震霖。「你忘了吗?医生说一些j神药物还是被吸收了,所以这是正常的……」「正常?」伊子寻面色扭曲,挣开张震霖的箝制,怒吼:「这样是正常?你有什麽毛病吗?你跟我说这样毫无反应是正常的?!」张震霖一下被堵得无话可说,毕竟他也怀疑过,连自己都不确定了,又怎麽去说服一个爱最深的人?服药後的黑麒宇,的确连还能够随风摇曳的植物都称不上。对周遭的刺激毫无反应,若现在突然来了个致命的灾难,他一样只会怔怔地坐在床铺上。张震霖不知道黑麒宇处於这样的状态时是不是连最基本的知觉都被剥夺。如果没有的话,看到伊子寻这麽难过却无法伸手安慰、甚至连一个安抚的眼神都无法示意,一定很痛苦吧。那种感觉,也许就像与人处在不同磁场的灵。看得到,却无法表达自己最深的思念和渴望。这种事情并不是有心就能做到的。即使意志的力量再怎麽强大,也敌不过被控制了的大脑。那些以意志和决心战胜了既定生理的桥段,到底只出现在虚构的故事之中。「连你也不信,是吧?而且学长本来就一点事都没有,g本没必要吃这种药!」伊子寻抓住张震霖,似乎是希望他站在自己这里。「是我!是我害的,我不应该说那种话伤害他,要不是我──」「你别这麽说。我相信也没有人希望发生这种事。」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士忽然开口,「只是这药是一定要吃的,毕竟是医生开的药。」这女士伊子寻认得,就是上次住院时曾经来过的那位。那时伊子寻还被莫名其妙赶出去,又被莫名其妙叫回来。尽管她看起来很友善,但是伊子寻不喜欢她这种什麽事情都非常笃定的态度。「你是谁?」女士微笑不语,反而看向张震霖,似乎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见张震霖面有顾虑却没有反对,於是道:「我是黑麒宇的个案管理师。敝姓张,你好。」「管理师?」「麒宇是政府列管的个案。」张震霖知道张女士不方便开口,无可奈何下只好说道:「麒宇他……是自杀常客。以前。」伊子寻忽然想起黑麒宇右手腕上数不清的伤痕,不自禁往坐在床上的学长看去。黑麒宇还是那样,别说动作了,连表情都没变。他并不意外。但也不害怕。那些伤痕只会让他心疼。他在意的是学长过去到底经历了哪些事情,而不是自杀了几次、也不是用多可怕的方法伤害自己、更不是不计代价限制行动就为了让学长安然无恙。他要了解学长在想什麽、他要学长发自内心爱自己、他要学长接纳过去向前迈进。他要学长……了解爱,学会爱,享受爱。他能给他。「原本以为他的状况已经稳定了,毕竟也有一年多没发生了。但是没想到还是没变。」张女士面带惋惜,「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鼓励他积极配合治疗。」伊子寻越听越火,嘴角扯起微笑,目光却隐藏着危险。「你的意思是要学长他继续吃药吗?」张女士点头,「他主动去求医我很欣慰,毕竟要当事人承认自己的问题并积极面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张女士,你不觉得很矛盾吗?」伊子寻沉默片刻,笑容渐渐淡去。「你说学长的状况在这一年都很稳定,现在他是在吃了药後才发生意外,你却要他继续吃药?」「是我错估了,我以为很稳定。」张女士叹气,「如果现在吃稳定情绪的药却还是会自杀,那代表情况比我们想像的更严重。更需要积极治疗。」「狗屁!」伊子寻忽然大吼,吓了两人一跳。特别是张女士,她完全没想到前一刻还勉强挂着笑容的伊子寻变脸比翻书还快。「药不是万能的!学长一点事都没有!」伊子寻指了指女人,又指了指地板,「是你、是你们、是这个社会!是这个环境这样逼他!」最後,又指了指自己,动作间竟有黑麒宇的影子。「是我,是我伤害了他!」那日夜晚的场景又重现脑中,就是黑麒宇捏他手腕的那个夜晚。在面对黑麒宇时,他感到万分恐惧,而且毫不掩饰。最後逼得黑麒宇伤心离开。是他的想像拉开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是他的既定印象,伤害了黑麒宇。是这个环境容不下黑麒宇,而不是黑麒宇应该被改变。为什麽要改变一个爱花的人?张女士凝视伊子寻片刻,「冒昧一问,你和个案之间是什麽关系?」伊子寻冷笑。她对学长的称呼是「个案」,而不是「黑麒宇」呢。「我是他的情人。」伊子寻挺起a膛,「也是他的家人。」张女士点头表示理解,「我了解,一般亲密的人在第一时间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我希望你们能理解,这是可以控制及治疗……」「所以在你的理解中,反而是我不能接受事实罗?你凭什麽断定这就是事实?凭你是专业人员?」伊子寻眯起眼,又忽然微笑,「张个管师,请问你知道学长他为什麽讨厌植物吗?」张女士似乎也被伊子寻尖锐的言语惹得不太高兴,冷着脸沉默片刻,道:「也许他并不是这麽喜欢,但这很重要吗?」「这当然很重要,学长超喜欢种植物,最喜欢的是小苍兰。」伊子寻扬起下巴,「请问关於学长的诊断,是我这个超了解他的人说了算,还是你们这些专业人员说了算?」「伊子寻……」张震霖出声提醒越线了,但伊子寻却直接忽略他的眼神。「不好意思,我认为现在应该聚焦在个案自杀的事情上,争论这个并没有意义。」「他不是自杀。」伊子寻的声音又更沉了几分,眼神竟有几分黑麒宇的冷冽,「他答应过我,不会伤害自己。」张女士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自若,先是冷看伊子寻片刻,後像是伊子寻什麽都不懂般深刻地叹一口气。再看向张震霖时,已经恢复到原本的浅淡笑容。「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请你多跟他聊聊。」张女士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伊子寻。张震霖既没有应口也没有点头,只是挂起微笑,「辛苦你了。」送走了张女士,张震霖回过身来正要说些什麽,伊子寻却先出声。他已经坐到黑麒宇身边,拿过那几件冬衣,小心翼翼地塞到黑麒宇怀里。「你真的觉得学长是危险个案吗?」伊子寻明明是在跟张震霖说话,目光却放在无神的黑麒宇身上。「如果学长真的危险到需要列管,你又怎麽会让他来跟我住?……我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张震霖在原地踌躇很久,才默默地走到病床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学长很像话聊法,不禁愕然。「当然,我也不能这麽断定,所以还请你们请示开药的医生。」年轻的医生拍拍伊子寻的头以示鼓励,「你们要加油,只要努力,一定可以越来越好。」伊子寻感激地点头,忽然有一种被深深安慰到的感觉。正要说些什麽的时候,就见张震霖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你好,医生。」张震霖显得有些紧张,「发生什麽事了吗?」「没什麽,医生只是来说也许明了些什麽?」医生噗嗤一笑,粗框眼镜後的眸子整个笑弯,「没什麽。不过……他虽然没有j神上的异常,但我建议你们去做认知理情治疗。虽然说是治疗,但也不算治疗,只是能让他变得更完整。」「学长已经很好了。」伊子寻微笑,「谢谢你,医生。我会和他一起变好,而这不需要什麽治疗。」医生露出欣赏的神色,「那就祝福你们了。」两人回套房住了两天。确定副作用全部消退後,伊子寻悬着的心也终於放下了。这天晚上,黑麒宇洗澡好出来,却见伊子寻蹲在地上收行李。他全身蓦然一震,整个人钉在原地。「小鹿……」「你洗好啦?来看看还要带什麽东西。」黑麒宇歪头,不懂伊子寻的意思。凑近一看,发现小行李箱里放着的尽是自己的东西。他惊恐地看向伊子寻,头顶的毛巾掉到地上,「别、赶我……」「谁要赶你啦?笨蛋!」伊子寻大笑,「明天要回家啦!」黑麒宇还是不懂,神色黯淡下来,「小鹿……」唉,他的学长还是这麽笨。伊子寻走过去抱住黑麒宇,垫起脚尖在学长的嘴角上轻轻一吻。「我们……一起回家吧。」--------------黑波斯:昨天在想要不要把这篇故事印成实体书。毕竟跟在word上被光闪,有一本热腾腾的书本在手,那种fu还是不太一样。(甚至秋一点我还可以放入我家的书柜中呢)可是又想到如果印成实体书,那可能会跟翻译文学一样厚到靠背。而又,如果分成几集来印,那我不是要画封面画到手抽筋吗??所以目前陷入两难状态。另外一个想法,是想要画几张学长和小寻寻恩爱彩图(不对),做成明信片收藏。靠真是一大挑战。所以又陷入两难状态了(为什麽!!!!!)(indo:"0",pih:"0",ptp:"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