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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从来不任性,现在这样,恐怕十有八九,是看出了什么。韩氏心里和明镜似得。都说孩子笑不懂事,但是要她来说,就是因为年纪小,懵懵懂懂如同一张白纸,所以对于人的区分,简直由着野兽天生的自觉一样。韩氏不由得多看了清湄一眼,见到那个年轻女尼坐立不安了,才浅笑开口,“孩子不懂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怎么会,好歹也是我的外甥。”清湄不自觉的在外甥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可惜韩氏根本懒得理她下意识的用意。抬手轻轻在小蛮奴的屁股上拍了两下,“你到哪里去了,玩的满身上下都是汗。”“阿婆,”小蛮奴脑袋在韩氏的衣袍上蹭了两下,“刚刚骑马去啦!”“去吧,去洗一洗,换个衣裳。”韩氏说着在小蛮奴的背上一拍,就把小蛮奴给拍了起来,让侍女带着他去沐浴换衣。小蛮奴蹦蹦跳跳走了,韩氏转过头来,“叫王娘子见笑了,孩子年岁小。闹得很。”这话看上去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听到王氏耳里总有几分疏远,似乎这孩子和杨家没有多少关系似得。王氏也不露声色,只是笑,“好事呢,小孩子就是要活泼些才好。”说着,她瞥了一眼身边的清湄。清湄知道王氏什么意思,她看向韩氏,对着韩氏似乎充满了笑意的目光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王氏看着有些心急,也知道这个侄女在尼姑庵里头呆了这么久,这会出来交际,不可能马上上手。只好陪着韩氏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韩氏收回目光,和王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会清湄起身去茅厕。茅厕除非是主人自己用的,不然一般都修建的比较偏僻,清湄这次来没有带侍女,从茅厕出来草草净了手。就往外头走。慕容定作风如同他在长安的名声一样,骄奢yin逸。这个庄子,说是个庄园,其实修缮的和长安里头的府邸没有任何区别,庭堂室一个不少,还运来了不少石头修造假山,又从外面引来泉水。清湄只见庄子里头,青石嶙峋,泊泊泉水从高处冲刷而下,在水面上激起层层雪浪,清凉伴随着微风扑面而来。外面已经闹旱灾,而且还又起了瘟疫。这个庄园倒是半点都没有收影响,似乎与世隔绝。是个不受世俗影响的桃花源。清湄咬紧牙关。她在尼姑庵的这些日子不说难过,但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清修清苦,她受不了那样的生活,后来费尽心机,才好过了不少,只是她的做派又引来主持的不满。不过也快了,如果还在她的预料之中的话。那个鬼地方她也不用呆多久了。清湄想着慢慢踱步靠近水边,弯腰见到水里金色的锦鲤摆动着鱼尾,悠然悠哉的游动。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清湄抬起眼睛,见到小蛮奴飞快跑过来,他身后没有跟着人,清湄眉梢一扬,顿时恶意滋生。她冲小蛮奴招招手,“蛮奴,过来。我是你的姨母,刚刚见过的。”清湄脸上露出和蔼慈爱的笑容,小蛮奴站在那里,眉头皱起,他转身看了看背后。清湄向他走过去,再自然不过牵起他的手,把他往水边引,“蛮奴,姨母带你去看看好玩的,那里可好玩了。”她说着抬手指了指那边的假山,假山下雪浪激起,泛起一阵阵幽冷。手上稍稍用力,清湄急着要把他带到水边去。然后手腕上传来被啃噬的剧痛。清湄“啊——”的一声尖叫,只见原先一言不发的小蛮奴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她的手腕上,他的牙齿咬合的十分用力,皓白莹润的肌肤立刻流淌出了鲜红的血。清湄觉得小蛮奴不过就是一寻常孩子罢了,心底根本就没有设防,小蛮奴这一下打的她戳手不及。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快速跑不过来,不消几息,那些之前被小蛮奴甩在身后的乳母还有侍女此刻飞快的跑过来,乳母见到小蛮奴狠狠咬在清湄手腕上,任凭清湄怎么推打都不松手,吓得一把把清湄推倒在地。小郎君刚才绕着亭子跑的太快,她们一时没追上,刚才听到一声尖叫,吓得魂魄都出窍了,见到一个不认识的带发女尼推打小郎君,一个个眼睛都要淌出血来了,才不管这女人是什么身份。清湄被乳母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手腕上豁然一个牙印,牙印上冒着血。“汝乃何人!竟然敢对郎君不利!”乳母一把把小蛮奴护在怀里大喝出声。小蛮奴嘴动了动,呸的一声吐出一颗牙来。“阿姆,我牙掉了!”小蛮奴指着地上的那颗牙对乳母说道,说话的时候,看也不看地上的清湄。小蛮奴一呲牙,一排上牙就露出缺了的一块。“好好好,阿姆马上把牙给叫人丢到屋顶上!”乳母说着看向那边已经爬起来的清湄。“回去,回去,我饿了要吃瓜!”小蛮奴闹腾着,乳母连连应下,抱着小祖宗先离开,然后令人把清湄给押到韩氏那边去听候发落。韩氏听说之后,眉梢一挑,王氏惊讶万状。“看来只是孩子闹脾气。”韩氏对王氏笑笑,“小蛮奴不擅长记人,除非是自小在跟前晃的,不然只见过一面,他是记不住的。恐怕是做了甚么事,吓到他了。这孩子脾性和他阿爷像,还请不要和个孩子计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讲什么?王氏不可能得罪韩氏,何况小蛮奴也的确不是胡闹的孩子。“嗯,都是孩子呢。小蛮奴一向乖巧,恐怕是被吓着了。”王氏顺着韩氏的话说道。王氏告退出来,清湄站在一旁眼角带泪,她发髻有些散乱,身上的尼袍都沾染上些许泥土。家仆们面对可能对自家小主人不利的嫌疑犯,自然是不可能有多少客气的。她这会儿灰头土脸,狼狈的很。“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过是想要抱抱他,突然就咬过来。”清湄说着,轻轻提了提袖,露出手腕上的那块牙印。牙印上面血迹斑斑,看得出来,当时小蛮奴咬人是用了全力。“四娘,你怎么吓着他了?”王氏看了一眼,别过眼去,“小蛮奴不过几岁,我也见他次数不多,但是他都很乖巧,没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