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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惘惘,叹百忙,冤家,冤家,随你怎般,却叫我如何放得下?一百零六.月明林下美人来北堂尊越此念头一起,心中猛然震骇无已,他少年时便已名满天下,无论武功人物,亦或品貌权势,俱是无双,一生行事恣肆,放诞狠辣,尤其为人无情无义,心性冷酷无比,血亲兄长亦可虐杀,一言之下,无数人头便滚滚而落,任他尸山血海,却也不得动摇他半分心神,观此种种作为,暗中多有人以魔头称之,此等无心冷血之人,又怎有人能让他动过真情?他自己向来任凭怀中美人如玉,也终不过是寻欢取乐,不留丝毫缠身,但并不表示他于此道之上,便是无知——冷眼旁观得多了,此时此刻如何能还不明白,自己竟是不知从何时起,对身边这少年,起了心思!——又哪里仅仅只是,当初自以为是的情欲之念!北堂尊越思绪千转,二人之间那过往的种种仍是历历在目,自己每每或是焦躁不悦,或是烦恼激怒,如今想来,却哪一回不是因这‘北堂戎渡’四字而起?可叹他本是心思极锐睿之人,若是这一腔心绪换成对着旁人,想来他必是早已清楚自己心中所想,却只因北堂戎渡是他亲子,便令他从不曾半点往那一处去想!一时间胸中百感交杂,五味不清,想他北堂尊越平生放诞纵意,一旦想要何物,哪里曾克制过自己半点?任凭何等美人,只要看上,说不得直接按在榻上,驰骋个痛快,却只因那是北堂戎渡,便生生忍耐,宁可寻旁人替代,也不肯伤其半分!思绪如惊涛骇浪一般,滚滚而来,他向来不喜沈韩烟,莫非当真只是因其出身微贱?他与北堂戎渡只有两次共同挟美寻欢的经历,为何却比独自与人云雨之际的滋味好上百倍,令他回味不已?在得知少年也要有了子嗣之后,明明那亦是自己的血脉,却怎得心中竟颇不是滋味?!……——原、来、如、此!此念一明,顿时心中一通皆通,百般缠绕于胸的郁结蜃雾,尽数散去,眼前豁然开朗:可笑他原本以为不过是美色惑人,但如今细想,每每他将怀中那少年易容成北堂戎渡的模样,肆意云雨之际,身下明明是一样动人无伦的绝色面孔,却仍是只觉得心底有一个漆黑的大洞,无论怎样去疯狂占有那具身体,也仿佛总是填不满,无法得到彻底的满足,而再一转念,若是身下那人是他的亲子北堂戎渡,哪怕是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却也令他只是如此想想,都觉得小腹生热,欲望如潮水一般压也压不住……他平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北堂尊越,竟会为了一个人,而选择委屈自己。只是为了他的那个孩子。只是因为舍不得,只是因为不舍得——所以宁愿为这隐秘的欲望所克制。北堂尊越无可抑制地又一次想起那个荒谬的夜晚,少年充满诱惑气息的身体在他身下扭动,挣扎,呜咽,漂亮的脸上红晕遍布,嘴唇湿润通红着,如同开着一朵悖伦悖德的妖艳花朵,用迷离的酒香作为遮掩和借口,来自欺欺人地去解释那一晚的行为,给自己造成错觉,去冲淡心底隐秘的罪恶感,只是如今想来,少年确是醉了,而他,却是否亦是真的如此?!他不是个在乎伦常天理的人,多年之前允许嫡亲meimei产下两人luanlun之子的举动,也已证明了这一点,若是他还有其他的孩子,若是眼下使他动念的是他另外的什么孩子,无论男女,他也都并不会介意将其揽进怀里,去满足心底那叫嚣着的渴望,只是,只是,却偏偏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的渡儿……北堂尊越心中有如轰雷掣电,一言不发,目光只盯在正搂着他右臂的北堂戎渡身上,那少年的额头还兀自抵在他的肩部位置,低低而笑,北堂尊越只觉得心如重锤凿击,破去坚石,满腔乱绪尽化作绕指缠绵,上不得,亦下不得。再如何无情冷血的人,也许亦总有遇到例外的那一天,在十六岁之前,他自傲,骄狂,以为自己没有丝毫破绽,没有任何弱点,亦同时不知血缘亲情,究竟是何滋味,心无羁绊,无牵无挂——他无论心神亦或力量,皆已足够强大,怎么还会需要无用的情感?直到有一日手里第一次托着一个初生的rou团时,这种格局,便开始被打破。最开始不过是以旁观的态度去冷眼观望,不料一日复一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就成了他的弱点,成了他的破绽?或是父子天性使然,或是血脉牵系缘故,或是那孩子对他胃口,总之人性初开,胸臆中流动着奇异的满足感,并且自然而然地开始明白如何去惜视和维护这种情感——就像是从前向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一旦拥有,就会格外宝贵,格外珍惜。北堂尊越看着少年漆黑的头发,他当然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得到对方,因为这个孩子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还没有足够拒绝他的力量,只要他想,只要他去做,这个丰秀绝伦的少年,就一定会是他的了……只是,他虽抱有不可言说的念头,可这少年心里,却偏偏没有半分遐思,他再清楚不过,对方把他当作父亲,当作友人,甚至当作兄弟,可与他同样的心思,却是半点不曾生出过……北堂尊越缓缓伸手去抚摸北堂戎渡的头发,入手处,是丝绒一样的凉滑与柔顺,少年习惯了两人之间这样的亲密举动,甚至还微微眯起了眼,一副挺舒服的模样,就像是一头享受着旁人替自己舔舐皮毛的兽,北堂尊越凝视着这样的少年,突然心底就生出了一股阴暗得几乎近于恶毒的念头:要是少年知道自己的父亲眼下对他正抱有一种怎样的想法,他可还能够这么悠闲自在地偎依在父亲身旁,毫无防备地嘻笑么?如果他知道他的父亲想撕光他的衣服,狠狠刺进他的身体里,让他哭,让他叫,让他流血,让他呻吟着求饶,那他可还会笑得这么没心没肺,懵懂无知!——凭什么要本座魔念缠身,而你却无牵无挂!搂住男人右臂的手忽然松了开去,少年抬起头,色若峨峨春山,打了个哈欠,道:“睡饱了……爹,我先回去了,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话音未绝,却忽看清了北堂尊越眼中晦涩不明的沉沉暗涌,那依稀是一种极端扭曲,并且强烈的怪异色泽,北堂戎渡不禁一愣,道:“爹,你怎么了?”北堂尊越手上一顿,原本流转着复杂情绪的眼睛里,此刻却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