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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将沈韩烟原本就薄弱的那一层自我保护的外壳割得残破不堪,沈韩烟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扒光了一样,赤裸裸地站在太阳下,将自身的肮脏阴暗之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暴露了出来,一时间又是狼狈又是难堪,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未几,这才向北堂尊越艰难地微微一欠身,苦笑道:“……陛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忘恩负义之人,对于北堂,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我却欺骗他十多年,甚至害他身陷囹圄……这些,都是我对他不起,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向陛下保证,只要我沈韩烟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北堂在我父亲那里,就一定是安全的。”北堂尊越面沉如铁,心中不知正在想些什么,口上却只是冷笑道:“事已至此,再如何惺惺作态,也是没有半点用处……”他说着,忽然深深看了沈韩烟一眼,缓声嗤道:“……北堂陨居然让你亲自过来传信,莫非他就不怕朕把你当场拿下,用来向他交换戎渡?”沈韩烟微微地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嘲,只轻声说道:“当然不会,陛下不会把我留下,父亲他也不担心陛下会这么做……因为即便我落在陛下的手里,父亲他也不可能用北堂换我回去,我没有这么重的分量。”沈韩烟嘴角似有若无地露出一丝苦笑:“在他眼里,只有报仇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我即便是他的亲生骨rou,但是在报仇这件事情的面前,就无足轻重,可以被忽略不计了。”北堂尊越听了,没说话,但他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沈韩烟所说的话并没有假,哪怕自己现在当场将沈韩烟捉住,用来威胁北堂陨,但北堂陨也绝对不可能会用北堂戎渡来从自己的手中换取沈韩烟的性命……一时间想到那个男人这样有恃无恐,北堂尊越的心中越发暴躁无比,对北堂陨的恨意已经上升到了顶峰,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看向不远处的沈韩烟,突然间轻松无比地哂笑一声:“……三日之后?好,等到三日后,朕便是去见他北堂陨一面又如何?”沈韩烟听得这一句,不由得身体微微一震,抬眼便去看北堂尊越,只见马背上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冷如霜,然而眉宇之间却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模样,沈韩烟见状,静静站了片刻,随即却好象是想通了什么一般,轻叹道:“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社稷之重,却没想到愿意为北堂做到这等地步……我曾经总是羡慕北堂,难得有这等父子之情,即便……”青年说到这里,忽然咽口不提,目光当中满是复杂之意地深深看了男人一眼,既而向北堂尊越微微一礼,道:“……既然如此,三日之后,自然会有人过来引陛下前往,到时我父子二人,势必恭候大驾。”沈韩烟说罢,素袖一拂,一时间脚下轻缓,青衣飘飘,不过一转眼之间,已自去得远了。-------------------------------------------------------------------------------“……如今渡儿不在,你们几个也不必多想,只须将三个孩子照顾妥当了,就比什么都强。”许昔嵋拿茶钟的盖子轻抿着茶汤上面的浮沫儿,精致的眉眼之间淡淡浮现出几分凛冽,沉声说道,自从那日在宫中与北堂尊越一晤之后,她便暂时留驻东宫,主持日常事宜,原本由于北堂戎渡失踪的消息,整个东宫之中难免人心惶惶,但如今有许昔嵋坐镇,此时这里已经恢复了日常的秩序,众人虽然暗地里仍然是心思浮动惶然,但至少东宫表面上已恢复了平静。“夫人的吩咐,妾身们自然不敢有违,只是……只是太子爷他……妾身实在担心爷……也不知道眼下太子究竟身在何地,是否受苦……”旁边一个杏色宫装的女子坐在许昔嵋下首哽咽着说道,眼里顿时落下两串晶莹的泪珠来,正是谢妃,此时她娇嫩的面庞上一副梨花带雨的软弱模样,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呜咽着幽幽哭出声来,却拿绢子捂着嘴,不敢声音太大,只隐隐地抽泣,谢妃如今嫁与北堂戎渡已经有数年之久,素日里在东宫只一心照料着儿子,服侍夫君,虽然北堂戎渡一向除了沈韩烟之外,并不十分宠爱其他人,但对自己正式的几个侧妃却也是不错的,并不曾亏待了分毫,况且女子向来一旦嫁了人,丈夫就是自己终身的依靠,再加上彼此在一起相处的年月久了,又替对方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如此,谢妃对于北堂戎渡又怎么可能没有情意?因而自从前时北堂尊越回京,将北堂戎渡失踪的消息公布出来,谢妃这些日子早已经瘦了一圈,一张粉面也显得颇憔悴,终日以泪洗面。“你担心又有什么用,莫非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就能把你男人哭回来不成!”许昔嵋眼下心情不好,难免心里有些烦躁,见谢妃一味低低抽泣,自然更躁了些,微微皱眉,转为一副雍冷之色,一时间拢紧了梚臂纱,将身体挺的笔直,目光冷冷地一眼扫过去,道:“……你现在就算是哭出了一缸眼泪也没用,倒不如把新儿照顾好了才是正经,他如今才是多大一点儿的人,正是需要母亲精心照料的时候,你即便不想想自己的身子,莫非也不多为他考虑一点儿?”“……夫人说的是,jiejie快不必如此了,莫要哭坏了身子。”一旁宋妃心下有些不忍,一面轻轻地用手指捅了一下谢妃的腰眼,示意她快点收了眼泪,以免惹得许昔嵋心烦,一面扶住谢妃的手,轻声劝说道:“哪怕是有天大的事情,自然也有皇上做主,我们深宫女子即便做不了什么,却也不应该再什么添乱了。”此时宋妃虽这么说着,然而自己亦是两眼微红,神色憔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却又实在不敢在人前落泪,让许昔嵋更加焦心,因此只能自己忍着,谢妃见此情景,也不得不拭去眼泪,强行掩去眼中的无奈与担忧,缓缓低头,只静静嗫嚅道:“夫人教训的是,妾身确实无用……”谢妃口中这么说着,脸上却依然是一片哀哀之色,许昔嵋见状,也有些感怀,她身旁牧倾萍却伸手扶着她的手臂,轻声道:“谢meimei也是担心,夫人不必责备她了。”说着,抿一抿唇,转脸向谢妃道:“meimei关心爷的安危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自己身子也是要紧的,更何况新儿还小,不能没有母亲细心照顾,宋meimei也是一样,润攸也还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年纪,而且东宫如今各项琐事都还要人打理,虽说有夫人在此,可我们几个也总要做个臂助,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正是我们姐妹应该齐心协力的时候。”谢妃听了,拿绢子擦了擦眼睛,垂下眼来,一时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牧jiejie说的是。”一旁宋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