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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定罪,难逃一死,大理寺已经有所决断了。只要是人,就会害怕死亡,何况他对于这些事情根本不曾经历。不要用铁链捆着他,只要绳索松一点,押送狱卒少一些,他自然会动心。”“此时王城已经下钥,他注定插翅难逃,你再安排人手多方搜捕,像赶老鼠一样往顾小舞家中赶去,这样顾小舞就更说不清了”,甘标不动声色道:“但是顾小舞比起本官,不过腐草之光,为了除去这么个小人物,废这心思,却想不到可以把范燕往我家赶,当真可笑。”“这激将之法,本相经历得比你多”,甘仪懒懒抬眼,“往你家赶,顾小舞岂不是知道就是本官在背后捣鬼?”“那应当赶在大理寺之前抓住范燕?”长铭问道。“当务之急,谁抓到范燕已经不重要了,即便他上门来,本官自有办法将他擒获。比起此事,更重要的是大理寺开堂之时,他会招供什么。”逸景了然,随后问道:“范燕在王城可有什么亲人?”“有,在武士胡同,他的家人就在此地。”长铭顿时觉得心惊rou跳,慌忙道:“那我们抢先一步,带走他的家人。”逸景断然点头,二人拿起兵器不及说告辞便冲出门去。“自己小心!”顾小舞追出门喊道。“大人莫要担心!”两人早已冲出百尺之远。都已经到了这等紧要关头,长铭根本顾不上许多,即便自己大军长落后了也不管不顾,不需礼仪,抬脚踹开大门,见屋内众人都是一脸惊吓神色,并无他人,只有烛火明暗难言,便松了一口气。“本官是宁武军第七营长,叫上范燕所有家人,跟我们走,此地过于危险。”长铭自怀中取出官凭印信,火急火燎地喊道,而范燕的几个家人还在迷茫状态,长铭当下抽刀出鞘,横于面前一人的脖颈之间,“再不走,便杀了你们!”几人同时发出惊叫,连连告饶,说全家人都在此处,请长铭莫要杀了他们。“长铭!”后方的逸景已追赶而来,“我将大门上闩,但是已经有人到了。”仿佛应和逸景这句话,门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不难想象正是一群人在对付范家大门,范燕家人已然吓得抱头痛哭,几种声音彼此爆发,连烛火都震得东摇西摆,长铭回头只能看到大军长阴晴不定的神色,如鬼魅上身。他将自己的官品印信尽数交到逸景手中,又将逸景和众人往后堂一推。“他们才到来,不会这么快就能包围这里,眼下已经入夜,大军长带他们从后门逃走,下官不会让他们追上您的!”“可……”逸景一时犹豫,莫名觉得心酸满腹。“带着他们走,您需要时间!”逸景攥紧手中的官凭印信,再不曾迟疑,转身催促范家人同自己一起快快离去,长铭目送他们离去,心中又是轻松又是哀痛。今夜月黑风高,北风呼啸,长铭一握天下飞霜,拿起一边的茶杯盖子,连忙有条不紊地布置。“比起范燕落在谁的手里,他会招供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甘仪对着自己亲生兄弟笑得眉目慈祥,全无恶意。“所以你会另外谴杀手死士去抓他的家人。”甘标的手掌死死扣着桌角,手背青筋暴起。“这只是其一”,甘仪蔑笑道,“顾小舞不是傻子,怕唐连一死,她便去信逸景前来王城,他们知道本相不会放过范燕家人,自当救援。如果逸景谴人出手,那么宁武就是干扰大理寺办公,与朝廷为敌,新仇旧账一起算,如果他不派人,那范燕即便想活,也更想全家都能活。”“那又如何?如果逸景出手,你只有拿到官凭印信才能指证这是宁武之人,如果他丢弃了官凭印信呢?”“只要还有一张脸,本相就能让宁武中人指认。”甘仪得意一笑。来者只有十几人,并不可能合围范家宅邸,然而破开前门的速度比起长铭预料要快得多。今年降雪比起往年早了好些时日,眼下天色已经昏暗,又无明月,范家宅邸过分的安静让来者入冰雪入骨,心颤不已。这似乎早已经人去楼空——除去一个门窗锁闭但灯火通明的前厅,在一片漆黑寒冷之中,就如阳光一般耀眼,引得飞蛾扑火。来者穿大理寺狱卒衣裳,手上却是花样百出的兵器,左右环顾之后,便推开前厅大门鱼贯而入。在外面只是觉得灯火通明,到了屋中才发觉,左右两边各有两排蜡烛,简直将一个小小前厅照亮的恍如白日,鬼影无所遁逃,却还是寻不到一人。“人呢?”“啊!在上面!”一干“狱卒”大惊失色,抬头看去,一个俊美青年半蹲于房梁上,张一眼闭一眼,还不等他们再出声,那青年双手齐出,飞下两个圆形的东西,众人武艺不差,一眼便知晓那圆盘不是冲着自己而来,便不闪不躲任由那小圆盘飞过。“咻——”“咚!”“呯——呯——”如狂风掠过荒野,带走皓月明日,天地四野无光,阴风阵阵哀嚎,站在堂下的狱卒终于失声大叫,就如鬼魅降临,地府将至,一场简单布置,却成了百鬼夜行,黑暗中拂过的冰冷,不知是那个青年人的刀锋还是修罗鬼爪,仿佛下一刻就尸横遍野,在劫难逃。长铭以茶杯盖子扫过两边蜡烛,最终撞上厅门将其关闭,随着陶瓷落地迸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张开了另一只紧闭的眼睛,抽出天下飞霜一分为二,自梁上一跃而下,凭借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目力,立时踢翻前排一人,力气之大,将之后数人接连压倒却挣扎不得。“他来了,大家小心!”狱卒中有人喊道。人的双眼由明转暗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所以长铭方才闭上了一只眼睛,便是为了在黑暗之中也能维持目力,眼下黑灯瞎火,他孤军奋战,便无所顾忌,不等对方出声警告,便以天下飞霜肆意挥砍。狱卒已经此起彼伏地传出哀嚎的声音,黑暗之中根本无人清楚是谁伤了谁,自己又杀了谁。“快去点亮蜡烛!”长铭听得此话,当下心中一惊,步法腾挪之下,便到了一边的烛台,信手两刀便将烛台砍得七零八落。身边有人踉跄而来,身后又有一人撞上他的背部,长铭并未回头,双手齐动,右手将长横刀举起,绕过肩膀砍向自己的后颈,切开背后一人的喉咙,左手以短横刀横斩身侧敌人胸前,guntang的鲜血灼伤他的手和脸,却换不得一个眨眼。才将这两人挥开,腰上便中了一刀,黑灯瞎火中,无人知道自己到底伤了谁,但是再不动手,自己定然死于非命。长铭当下觉得眼前一黑,呼吸难捱,依旧咬牙未曾发出声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