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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谢常欢看出自己一丁点的异样,可这人偏偏又坐的太不是位置了……「老温你怎么不说话了?脸色怎么也这么难看?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不惹你了,我就想好好抱着你睡一觉。」温浮祝又忙屏气在体内游走了几遍内力,硬生生压下这股子难以启齿的情愫,这才暗自吁了口气,接着二话不说再掀谢常欢,「给我下去!」谢常欢现在也开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说老温今晚上怎么了,如此反常,简直有点不正常啊。这么一想便更加不敢随意离开他身边了——老温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欸?你说……万一忽然犯个急性病啥的咋整呢。想了想又不敢太激他,只好磨磨蹭蹭的挨桌边去坐着了。温浮祝卷了被子侧身,背对着他便懒得再开口训他了。又过了一二个时辰,外面惊雷一道接着一道的闪个不停,窗外暴雨也一声赛过一声的噼里啪啦,这般环境音一嘈杂,谢常欢这个轻功出神入化再故意一调呼吸融入这等环境里……那他温浮祝可真是难以察觉了。想了想,温浮祝还是回了头去,想看看他是坐在桌边睡着了么,他还没穿衣服吧……也别着凉了,还是赶紧起身把他骂回去才对,省的杵在这里俩人都不得安稳。一回头就发现谢常欢正盯自己看的认真,眼睛也瞪得溜圆的,好像还有点疑惑,似乎是也没想到自己能回头瞧他一眼,顿时自己往后震了下,接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身上就去抓茶杯喝水。「你看我做甚么?」谢常欢叼着茶杯猛摆手,含糊不清道,「没甚么。」「那你紧张甚么?」谢常欢只继续一个劲猛摇头。兴许是刚才的闪太过猛烈了,也兴许是刚才的雷太过震人了,谢常欢也不知怎了,忽然心下就生出无边的感慨——他寻思着,如果将来他俩老了,在这种天气里,还能有这么一件破屋可供蔽身,那也是幸福的。可正如窗外银闪之迅疾无常、窗外轰雷之不可预料,哪一场天灾人祸不让人肝肠寸断,心心欲绝?於是他又想着——将来老了的话,他再怎么带的动温浮祝东躲西藏,他已经给他制造人祸了,那么再加上天灾,岂不是更累?他的茶渡小筑既然能被自己误打误撞的找着,那别人呢?许不定这世上……还有第二个谢常欢呢!因此一时心下又急,正惶惶然不可自得间,忽看的这人回过头来,瞅了自己这么一眼。下意识便觉这人是担心自己光着膀子杵在这儿受凉了。下意识便觉他想开口问自己要不要披件衣衫。下意识便觉得……他有无边心事暗藏心底,却件件都都不愿同自己分说。练轻功的时候便告诉过他了,不能心中有杂念,自己也想能替他分担些甚么。可他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拒之门外。他是真的不懂么?温浮祝,你这么聪明的人,当真不懂我在说些甚么?「外面雨挺大的啊,老温。」谢常欢灌下一杯茶,压下心中揣测,尽量镇定的开了口。温浮祝甩了床薄被给他。瞧吧,他还是懂的。知道自己说外面雨大,其实更想说的是夜里风凉。自己光着上身坐在这儿喂蚊子,也是凉心的很。接过被子后谢常欢又暗搓搓的磨蹭到了床边,然后开始蹑手蹑脚的往上挪。温浮祝已经被他气习惯了,索性卷了自己的被子往里重重一滚,让了大半床位给他。谢常欢看到了却急,忙回手将他揽,「下雨天别靠墙太近,潮的厉害。」「说白了你就是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温浮祝垂眼看着谢常欢搭在自己被卷外的手,按得挺是位置的,正好是自己的胸前。这次倒换谢常欢无奈了,将他往床中央拉扯,自己却紧挨着边直接侧躺好,然后像个树袋熊一样扒住了温浮祝,就打算真的不吵也不闹的休息休息了。可他谢常欢不热温浮祝还热呢!无奈之下又得费力挣他。「我真没再做甚么别的打算……」谢常欢起先不解,看到温浮祝只是把被子卷堆起盖在了小肚子上,还慈悲的施舍了自己一个小角,好盖着肚子别着凉之后就又开心起来了。温浮祝借着一道道银闪的光能看得见谢常欢呲着的那口白牙,头一次瞧见还险险吓的他一掌挥了出去,看清楚那是甚么之后又无奈,索性抬手覆上他的脸,「你快些睡吧。别闹了。」「好。」谢常欢扒掉温浮祝的手,却没舍得给他还回去,而是让它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这次换谢常欢平躺,温浮祝侧躺又揽着他的肩了。他不能让温浮祝的手蒙住自己的眼——黑夜中他听力会更好,他本身就是暗夜中的行者,可眼睛再覆盖上一个时时刻刻让他在意的东西,却又甚么都看不到,只会更抓耳挠腮的让他调动其他一切感官想感应身边这个人。这样一来,他就更能听得他呼吸中的杂,他音中偶一微颤的不稳之息。这让谢常欢有点怕。一个正常的人,尤其还是一个习武的人,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练武之人讲究的是甚么,就是一个精气神罢了!所以有时候武功好的人,光是靠眼中精光都能震的敌手不敢上前来挑衅一二的。哪里像温浮祝那样眼睛里时常盛着一汪子温柔的水意,待宰小绵羊一般?「老温……」谢常欢终于还是忍不住再开口,「你怕生老病死吗?」「人之常情。」「那我们是不是该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做一些有趣的事才能不枉此生?」这人又想到甚么球球蛋蛋的事去了啊!温浮祝在内心无奈——他,他已经彻底败给眼前这个人了,怎么着,合该着自己一大老爷们躺在他身边就一直让他蠢蠢欲动吗?!这绝对不是对一个男人来说挂的上夸奖二字的意思。温浮祝恨得简直想拍他一掌。是了,拍他一掌让他长个记性,自己的床不是他耍耍疯撒撒泼就能蹭上来的。还未待提气灌力,忽感受得到这人扭过头来,悉数温热扑面,耳语殷殷切切,在四下晦暗中拔根而生莫名幽暗情愫,温柔如缠身荆棘,刺骨刺肺又刺心,哪里不是这个人的暗芒悄藏?他听得他悄悄道,「老温,没遇见你之前,我也觉得生老病死皆是人之常情。可豁达纾解,可唾弃不屑,所以俱是不怕。但遇见你之后,我怕的很了。」谢常欢慢慢咽下喉头骤塞的窒息之感,握过温浮祝的手,漫无目的的在他手心里一下下慢划着,继续小小声道,「温浮祝,你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