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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看那个跪在那儿的男子,心里胡乱地猜想着,这背影并不是宁王,也不可能是宁王要请自己来观赏剃度吧。走近一些,陈飞卿忽然回过神来,叫道:“小鼎?”跪在那儿的男子却没动。陈飞卿三两步踏进大殿,不好意思地朝旁边的年迈和尚行了行礼,便绕到前面去看那男子的脸。不是鲁鼎,又是谁呢?第99章鲁鼎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新伤有旧伤,眼里跟没了光彩似的。陈飞卿见过这样的鲁鼎。以前的鲁鼎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略微是有那么些差别,以前鲁鼎倒也不会跪在庙里等着剃度,眼里虽然没光彩,但笑还是笑得欠揍,十分的放浪形骸。陈飞卿蹲在他面前,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鲁鼎看他一眼,似乎并不奇怪他怎么来了,反倒有些释然,转头朝年迈的和尚道:“大师,您说要我的家人来,我的家人只有这一个哥哥,现在他来了,可以剃度了。”年迈的和尚道:“他看起来并不知道你要出家。”鲁鼎道:“他现在知道了。”年迈的和尚朝陈飞卿问道:“你答应让他遁入空门吗?”陈飞卿莫名地答:“当然不。这是怎么一回事?”年迈的和尚道:“这位小施主在这里跪了很多天,说要遁入空门,但我们见他似乎尘缘未了,是为了心口的一道气才要这样做,便迟迟没有答应。”陈飞卿点点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是我弟弟,我这就带他回去。”年迈的和尚道:“这倒无妨,寺庙地处僻静,不常来香客信徒,两位施主来此也是缘分,不必急着离开,将话说开才好。若没有急事离开,一会儿不妨留下吃顿素餐。”陈飞卿笑着朝他道:“多谢大师。”年迈和尚也笑了笑,起身出去了。看着和尚出去,陈飞卿又问了一遍:“你这是要干什么?”鲁鼎道:“出家。”陈飞卿改问:“为什么要出家?”鲁鼎道:“我之前喝了很多酒,醉了很多天,醒来的时候身无一物,突然觉得还是遁入空门比较好。”陈飞卿只觉得他喝酒喝伤了脑子,道:“你先跟我回去,什么事都可以慢慢说。你不必觉得愧对我,我想通了,今日是宁王让我来这里,必然就是是为了你,那么当日在江南让你假传圣旨的便也是宁王。一切都说通了,这都不过是做局罢了。当时不能说,你事后就该跟我说,事后若还不便跟我说,那就不说也没关系,不至于这样。还是说,你还有别的事?”鲁鼎笑了笑:“大哥,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到底有多大。”陈飞卿道:“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这样说我。事实上,我觉得我很好,没有哪里不对劲。”鲁鼎问:“你都不问我什么时候和宁王有了干系吗?”陈飞卿道:“我当然想问,但都回去再说,这又不急着问。”鲁鼎却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了:“我是宁王老师的jiejie的儿子,他是我娘的弟弟的学生。”陈飞卿听了这话一怔。对于宁王的老师,他只听说过一个,一个有许多传言的人。半晌过后,陈飞卿问:“你娘是漠国人?”鲁鼎道:“是。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吗?”陈飞卿道:“我说了,我不急着问,回去再说。”鲁鼎道:“我不回去,我要出家。”陈飞卿很耐心地问:“那你至少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鲁鼎道:“我说过了,我大醉一场,醒来的时候突然看破红尘,突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我都这样想了,那么除了一死,也只能出家了。”陈飞卿摇摇头:“年纪轻轻的看破什么红尘,我看是任性,是自暴自弃,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两人磨了好一阵子,鲁鼎终于说了出来:“当初宁王让我嫁祸你时,并没有将整件事告诉我,我甚至怀疑他是真的要利用你对付你爹,但我还是答应了他。”陈飞卿哑然失笑:“还是为了这件事?我都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事后,他却说我和我舅舅一样是个不可信的人。”鲁鼎面朝佛像仰着脸,眼角却垂了下去,道,“这段日子我想了又想,他说得挺对,你如何对我,我却又如何对你的,我当然不可信。”陈飞卿觉得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宁王固然是有伤人之处,但他平日里见谁都说不可信,从太后到傅南生都说不可信,甚至也说安国侯不可信,更不必说小王子那些人了,鲁鼎也不至于要因此出家吧?这么多年兄弟,陈飞卿了解鲁鼎,看似豁达不羁,其实特别喜欢钻牛角尖,无论是以前的荒唐还是此刻闹着出家,都不过是钻进了不同的牛角尖里。他只好劝道:“至少你跟我回去再多想一段时间,半年之后你若还是这么想,再来这里也不迟。这半年里我先给你买一堆经书放在家里读着好不好?”鲁鼎怪异地看他一眼:“你自己留着读吧。”陈飞卿道:“那人家大师也不想收你啊,要不咱们先回去,我给你找个别的庙。”鲁鼎道:“就要这个庙。”“为什么?”鲁鼎不说话了。半晌,道:“那你让他跟我道歉。”陈飞卿心想,让宁王为了这事道歉,还不如考虑一下去礼部帮忙让日月星辰归位,似乎比较容易实现一点。说起来,今日他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结果还是这种一言难尽的事。鲁鼎又说:“算了,别去说,别说我说了这话。”陈飞卿:“……”鲁鼎又说:“你去找他,别说是我说的,但让他跟我道歉,就当是你说的,你先骂他一顿,都是你要骂的,跟我没关系。”陈飞卿:“……”鲁鼎却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很好笑一样,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站起来,揉了会儿膝盖,说:“不逗你玩了。”陈飞卿疑惑地看着他。鲁鼎道:“宁王和我打赌,赌你心大得无边无际,他又赢了。”陈飞卿无语,反手朝他胸口就是一巴掌:“一个比一个无聊。”鲁鼎却趁势抓住他的手,认真了些:“对不起。”陈飞卿瞥他一眼:“以后还是尽量跟我说一声吧,我又不会坏你们的事。”鲁鼎点点头:“那现在就跟你说一件事,苟珥要掳公主。”陈飞卿一怔:“什么?”鲁鼎道:“今日太后和公主去慈恩寺为皇上的病敬佛上香,我们得到消息,苟珥要对公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