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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孙家坳的事啊,还能有什么?”孙世刚对我有很大的意见,语气带着很重的责备意味,“我晓得,你现在是不准备把我们当亲人了,也不想把自己当孙家的人。”短暂的停顿后,他的声音继续,“其他的人我不晓得,至少我,孙世刚,没有放弃过你。我承认家里对你,是有反对的声音,但那不重要。”“不重要,那啥子还重要?”不说还好,孙世刚一说就把我的火给勾了起来,“我今天不想说这些,只想找保保聊聊天,你应该还要回去复习吧,都高三的人了,要是不努力点,文化成绩考不上,专业分再高都没有用。”孙世刚听了我的话,愣住了,一言不发的盯着我,在武侠里面,那就是凌厉如飞刀,分分钟就能杀死人的。他的反应也让我愣住了,我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恨委婉的暗示,他可以离开了而已,至于这么不爽么。“孙降瑞,你真让我很不爽,真想抽你几耳光。”孙世刚嘴里蹦出这句话,“少跟我来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老子不喜欢,直来直去不行么,不就想让我走,说那些做啥子!”噌的站起来,抓起放在地上的书包,“给我记住了,以后别把我当外人,我是你哥,不管你做啥子,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是你哥,你是我的弟弟,我不会恨你,要恨就恨我自己,没把你教好!”我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孙家的人中只有他是最清楚我现在的状况。我是应该感动的,应该抱着他痛苦一场,诉说心里的折磨,宣泄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的,但始终还是不敢。我怕。孙家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得在乎他,在我的童年记忆中,难得有这么一个人带给我呵护,带给我安全感,我留念那种无微不至的感觉。因为那或许会是我一生中最纯净,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嗯,我晓得了。”嘴里喝着苦丁茶,却一点味道都没有,像是白开水一般,难道我还幻想着什么?离开没一会儿,保保就到了,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随意的穿着一件夹克,配上干净的牛仔裤,运动鞋,一点都不显老。“幺儿又瘦了些了,是不是念书累了,伙食不好么,有没有买水果吃,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亏了自己,钱不够就更保保说。”一屁股坐下后,他双眼盯着我面前的玻璃杯,“喝啥子苦丁茶嘛,年纪轻轻的小娃娃,整得跟大人一样。”随即招手叫来服务员,“我来一杯茉莉花茶,给我幺儿换一杯橙汁。”幺儿,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叫过我,连海忠叔都没有,也不晓得为啥子,听他这样叫,鼻子都发酸,虽然我和他只在孙家见过一次,却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潜意识里觉得他是一个我值得信任的人。我喜欢这样的称呼,很享受他叫我幺儿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海忠叔抱着我,用满嘴的胡渣扎我的脸,亲昵的叫我瑞宝儿一样。“不用了,这个可以喝的,我喜欢这个味道。”连苦丁茶的味道都忍受不了,那还怎么去牵着海忠叔的手面对未知的路。“立马换了,听保保的,你爹不在,我就是你爹!”不愧是当过兵的人,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学习还跟得上么,我听你幺叔说你好像成绩不稳定,是不是不习惯二中的教学方式,要不然保保给你找家教?”“没事的,我相信自己能行。”念书这方面,我还是有自信心的,“你怎么样?”“我啥子怎么样?”“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想弄清楚,但是难免还是会胆怯,刚一说出口都觉得我的话好苍白,他过得怎么样对我来说重要么?“嘿嘿”,保保乐了,被我的表情和语言逗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幺儿?”“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还搞得那么神秘,让小刚来找我。”“我不晓得你住哪里,要不然我肯定会亲自上门的。”低下头,为自己的鲁莽感到羞愧。“晚上就到保保那里,保保给幺儿露一手。”他都不询问我的意见,直接就拿好了主意,“不许想到回家,听孙叔说你还是住在天台上的,想起就觉得冒火。”“恩。”“幺儿,叫一声。”“啊?”叫一声?怎么叫,喵还是呜?“叫声保保来听,你走的时候说不清楚话,咿咿呀呀的把保保喊成跑跑。想着等你大点再纠正,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他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茶楼,他肯定会把我搂在怀里大声哭出来,跨越时间的等待,是来得迟了点,“对不起,保保对不起幺儿,对不起幺儿的爹,这些年一点责任都没有尽到,让你吃苦了,瘦成这个样子。”“你看你的手,粗糙得根本就是庄稼汉的手,手上的茧比保保的都还硬。”“保保”我试着轻轻的叫了声,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为难,“没得事,我又不是女娃娃,要那么嫩过的皮肤来做啥子,好吃懒做的人手才会没茧。”揉了几下眼睛后,保保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嘴里反复的念叨,“像,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爹要是还活着,不晓得会有好高兴。”他主动提到我爹,我也就顺着打开话题,本来这也是我今天约他出来的目的,“保保,你跟我爹是战友?”“恩,从新兵到退伍一直在一个班,感情好得不得了,要不然我怎么会来四川发展。”保保从兜里摸出烟,我赶紧拿起放在桌上的打火机,就像给海忠叔点烟那样,恭恭敬敬的两只手把火递过去。等他吸了两口后,我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有点不对劲,“保保你不是四川人?我还一点都没听出来呢。”“老家宁乡的。”“不晓得。”我摇了摇头,宁乡是哪里?“湖南。”保保解释给我听,“我和你爹在部队上分在了汽车连,退伍后一商量就合伙买了个车跑运输。”“他怎么死的,那天到底出了啥子事?娘走的时候,我还小,她也啥子都没有跟我说,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那天我很高兴,娘给我穿的是新衣服,等着你们回家。”“腊月十八。”“这个我晓得了,小刚哥哥跟我说了,出事的那天正好是我生日。”“这些年,谁陪你过的生日,就你海忠叔么?”保保突然岔开话题,“有没有人给你准备生日蛋糕?”生日,农村娃娃有几个能过生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