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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需要练习一周的曲子,我只要两三天就能练好……”阿四道:“然后我们去了草原,进了沙漠,还徒步爬过雪山……渴了就煮雨水,饿了就吃压缩饼干和罐头……有一次我们十来天没有洗澡,互相捉头发里的虱子,跟猴子似的……但我们觉得那可浪漫了……恨不得就那样浪漫到死……”秦海鸥说:“后来我拿了奖,所有的人都说,你还能弹得更好……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去找更难的曲子来练。观众们喜欢我的技术,我不能让他们失望……这世上高难度的曲子有不少,我把它们一首一首地练起来,直到得到别人的认同,我才能感到安心……否则,我就认为我没有资格站在台上。”阿四说:“后来我们身无分文,不得不回城找份工作……这时候悠悠开始后悔,她说我只知道玩,不懂得奋斗……她还说她想找个靠得住的人,有稳定工作的人,能给她安全感的人,过完下半辈子……可是我靠不住,我没有稳定工作,我不能给她安全感……”秦海鸥说:“可是……认同我的人越多,我就越害怕面对他们……掌握的曲子越多,我就越担心在演出的时候出错……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越来越紧张,从演出的前一天起,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第二天要弹的曲子,甚至连觉也睡不好……我不想告诉其他人,可他们还是知道了……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我也很努力,可这些都没有用,都没有用……”阿四说:“我知道……悠悠是因为不肯承认自己当初的天真,所以才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可我还是喜欢她……我舍不得她……她跟着那人离开的时候,把她身上仅剩的二百块钱掏出来给我……”阿四说不下去了,抱着头闷了一会儿,渐渐地又泣不成声。秦海鸥没有看阿四,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的话,心里似乎舒坦了一点,又似乎更难受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犹如被撕裂的曲谱,那些断裂的五线如同风筝的断线,坠落的音符仿佛缭乱的雨点,纷纷向他砸落下来,令他被巨大的孤独感和无助感包围。他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很久才又喃喃地说道:“我总觉得,我好像只是因为太擅长弹琴,所以才会一直弹下去的……如果你问我为什么弹琴,我只想得出这个理由。”说完,他就迷迷糊糊地向一旁的沙发倒了下去。第五章谭硕这一通电话打了足足半小时才结束,直讲得他口干舌燥七窍冒烟,此外他还一直在阳台上不停地走动,所以当终于挂上电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又饿了,也许还需要吃碗米线才能饱。他转身回到隔间,一进门便望见阿四和秦海鸥一左一右歪躺在沙发上,两个人似乎都睡了过去。他吃了一惊,忙上前细看。只见阿四明显是醉了,衣裤上沾着好些碎玻璃,幸而尚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谭硕忙替他将玻璃碴抖了抖,抖不掉的便用手拈起来扔到地上。又见秦海鸥脸上泛红,也是一副昏沉的样子,谭硕凑下去嗅了嗅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看来也是因为喝醉了才会躺在这里。这个发现令谭硕的魂都吓飞了一半,第一反应是接下来的几天恐怕都不能去珠珠那里蹭食了。他环视四周,曹楠和赵非竟然还没有回来,桌上的酒杯摔碎了一个,自己剩下的半杯酒已经被喝干,几个酒坛非常整齐地摆放在秦海鸥刚才坐过的位置,谭硕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脑仁发疼。谭硕去外面叫来了店里的伙计,先问了问情况。由于今天在这隔间里吃饭的都是龙哥的好朋友,伙计们不把他们当外人,好酒好菜供应充足以后便由他们去热闹,就算闹翻天也不会有人干涉,所以伙计们都不知道在谭硕打电话的这半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曹楠和赵非,有伙计表示曾目睹二人勾肩搭背唱着歌往店外面走,但也不清楚这两位大哥到底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谭硕听完伙计们的汇报,果然有大部分情况和他猜测的差不多,但说了半天关于秦海鸥是怎么喝醉的他还是一无所知。他留下一个伙计帮忙将地上的玻璃碴扫走,然后要来热茶给沙发上的两人各灌下几大盅。他权衡了一下,决定让还有力气自己走出店门的那两个人去自生自灭,阿四可以扔在龙哥这里睡一晚,当前最要紧也是最艰巨的任务,是主动投案自首,把秦海鸥弄回珠珠的客栈,否则以珠珠的个性,要是让她先发现了这事,谭硕想都不敢想自己会被她训成什么样子。谭硕主意已定,立刻叫来伙计把阿四交代了一番,然后亲自去厨房和小黑打了个招呼。小黑一听,忙问要不要弄点醒酒汤,谭硕见他满头大汗地捏着锅铲,便告诉他不用担心,阿四已经安顿好了,小秦这边等回了客栈自会有人照顾。他说完这些就回到隔间把秦海鸥背了起来。秦海鸥肌rou紧实,身材修长,比谭硕高出半个头,谭硕背着他一站起来就觉得背上压着死沉的一大块。谭硕平时有些缺乏锻炼,每日的劳动不外乎煮米粉捞米粉端米粉和洗碗,这时才刚背着秦海鸥从二楼下到一楼,身上就已经出了一通的汗。还好外面温度较低,晚上吹着微寒的风,这一路上才没让他太难过。谭硕一边背着秦海鸥在路上走,一边思考着如何应对珠珠的怒吼,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会儿,秦海鸥突然在背后嘟哝了一句什么。谭硕停下来,把他往上颠了颠,侧着耳朵去听。秦海鸥静了片刻,继续嘟哝了下去,在夜晚寂静的小路上倒是不难听清:“于姐……”谭硕迈开步子往前走。于姐?那是什么人,是他姐吗?不,他姐姓秦。那是他学姐?朋友?相好?“在呢。”谭硕顺口答应着。酒后吐真言,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吐出什么来。“于姐,辛苦你了……”秦海鸥喃喃地说。“嗯嗯,好说好说。”虽然不知这“于姐”是不是真的很辛苦,但我可是很辛苦的,谭硕想。“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秦海鸥说。“不想回去?那就呆着呗。”谭硕心想这家伙难道真是逃学逃班出来的?那“于姐”在替他做什么?赶作业还是加班?“大哥和我说……”大哥?莫非他除了有个jiejie,真的还有个哥哥?“大家的薪水,还是会照发的……你们别走,好不好?”谭硕饶有兴趣地听着,看样子无论这位“大哥”是不是小秦的亲哥,都是个给人发工资的主,自己把他的兄弟背了一路,是不是也可以领点奖金来花花?谭硕的脑中很快创作出一个富二代离家出走的故事,他自己在这个故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成为问题青年的救赎者和人生导师,因而被其家人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