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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不由自主晃动,听得陆长卿一声喝,忙用腰抵着书案站稳。他眼前花花绿绿一片模糊,只得循着声音,正要开口回答,忽然想起陆长卿并不曾让他开口,张了张口,又抿住了双唇。陆长卿抬头的刹那,整颗心忽然一绞。男人修长的双手就在他眼前,已被融化的蜡油落满。他批阅奏章起码有一个时辰,这人竟就任由guntang的蜡油滴满双手,也一声不吭吗?让他举着烛台本只是羞辱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蜡烛会融化滴落。陆长卿如鲠在喉,缓缓才开口,“你如何不说话?”凤岐眼前一片白茫,分辨不清陆长卿脸色,以为他恼了。他自知此刻身体已虚弱至极,不敢与陆长卿相争,忙委婉言道:“殿下,贱奴这手如今不太好使,拿东西久了总要发抖。方才抖了,是贱奴的过错,求殿下宽恕。”陆长卿若听他抱怨,倒还舒坦些,却没料到他如此低声下气。那个一贯耀武扬威的男人,怎能如此低声下气……他心里只觉绞得紧,是他把他变成这样的,是他要他做一条狗的,如今他成了狗,他却觉得心里难受。凤岐听不见陆长卿回答,以为他正酝酿怒火,生怕他一怒之下将自己杀之后快,便又道:“殿下,贱奴这双手委实端不住了,可否让贱奴跪在地上,以头顶住烛台?”陆长卿几乎一瞬间被他逼出泪来,猛然起身,撞翻了椅子。“住口!”凤岐听见动静,手上又是一抖,蜡油纷纷洒落在他手上。突然被这么一烫,他忍不住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甫见昔日趾高气昂的男人露出如此隐忍的姿态,看在陆长卿眼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媚意。他再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蜡油滴在手上,烫不烫?”凤岐愣了下,道:“很烫。”“你却不说?”凤岐意外地捕捉到了陆长卿话中的一丝怜惜,他自是不会放过,便轻叹道:“殿下不是对阿猫下了禁声的命令,阿猫虽然觉得很烫,却也不敢发出声音。”陆长卿怔住,“阿猫是什么意思?”等到陆长卿开口问,他便顺势温言道:“殿下竟忘了么,殿下曾说贱奴不配凤岐这个名字,只配得上阿猫阿狗这样的名字。如今众人皆知凤岐已死,贱奴得有个使唤名字,所以就叫阿猫了。”——殿下曾说贱奴不配凤岐这个名字,只配得上阿猫阿狗这样的名字……你竟真的拿阿猫阿狗当做名字!这世上除了你又有谁配得上凤鸣岐山这四个字!陆长卿万没料到自己一时气话凤岐竟真的当真,一想到那些下人们一口一个阿猫的唤他,将他当成畜生般戏弄,陆长卿便恨不得将叫过凤岐这个诨名的人通通杀光。是了,这个男人只能被自己羞辱,他只能舔舐自己的鞋底,而其他人,连他一根头发都休想染指……陆长卿恨声道:“还端着那烛台做什么,给我丢了!”凤岐好声好气道:“遵命。”他松了手,奈何烛台□□结的蜡油粘在他的手上,他用力一甩,一大块红色的蜡油就被生生拽掉,露出手背上一大片红痕。这男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蜡油落在手上,慢慢感受它们在皮肤上干结?就这样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连痛呼都不能发出?陆长卿看着那块蜡油在他眼皮底下被蛮力脱去,心中五味陈杂,既是觉得心疼,又有种报复的快感,还夹杂着对男人的绝对支配产生的强烈满足。他抓起凤岐的双腕,目中阴鹜而深情,“凤岐,我要将你永远锁起来……只有向我乞怜才能活命……”陆长卿眼底的阴暗欲望如此强烈,凤岐想把手抽回,陆长卿却低下头啃噬他手上的蜡油。将那些蜡油啃去,他又用舌头细细舔舐那些烫痕。凤岐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自己竟从未认真注意过这个叫阿蛮的孩子。他一直以为,陆长卿虽然儿时便对自己格外依恋,却只是孺慕之情。然而不料,原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竟对自己……怀着如此强烈的爱恋……从未想到,从未想到!凤岐猛然抽回手,转身便朝门口快步走去。陆长卿严声命令:“站住!”凤岐顿住步子,缓缓回身。陆长卿满怀爱恨,近乎贪婪地凝望着几欲逃脱却又不得不伫立原地的男人。——长发拂肩,衣襟微敞,明月洒落,朗朗入怀。“凤岐,原来除了死,你还有害怕的事。”陆长卿道。凤岐静静地望着他,柔声道:“阿蛮,你知道我最怕死。可有些事你若非要逼我,我也唯有一死。”☆、第五章凤岐静静望着陆长卿,用柔和的声音说出“死”这个字眼来。陆长卿一步步逼上前,反问道:“最怕死的不就是你么,如今反而拿死来威胁我?”凤岐被他逼得退了半步,背顶在了门扉上。陆长卿伸手掀开他的外衣,撕扯着他的前襟,“凤岐,你倒是死给我看看。”凤岐按住了自己的衣服,低声道:“阿蛮,你到底想怎样?”“想怎样?”陆长卿冰冷的目中却似有火燃烧,仿佛坟场的鬼火一般,“我就是想践踏你……我就是想看你在我面前无能为力……”“践踏我的方式有很多种,”凤岐在面具下似乎微微笑了,“你大可以牵条狗来,让那畜生上我。”拳头击打在rou体上的闷抑声骤然响起。陆长卿听出了男人话语中的笑意,既含讥讽又不自惜的笑意。仿佛在他的眼里,陆长卿还不如一条狗。而微笑着说出这样自渎之语的男人,简直下贱的让人作呕。凤岐捂住腹部,倚靠着门弓起身子。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色,然而看那微微痉挛的模样,想必十分痛苦。一直以来陆长卿对他多有羞辱,却从未像今天这般直接拳脚相向。凤岐纵然精神上万分强韧,躯体上却十分孱弱。无法在精神上摧折他的陆长卿,在rou体的施暴中得到了一丝扭曲的快意。见凤岐疼得发不出声,陆长卿扯着他的头发把他丢到床上。身子重重摔在床上,凤岐登时浑身眼前一黑。他不顾疼痛想要推拒,然而只要他稍有抵抗,陆长卿便一拳打过去。被狠狠打了两三拳,凤岐只觉自己口中泛起了甜腥。“阿蛮,你要打死我么……”他声音沙哑地说。多年前陆长卿对这个男人仰慕至极,简直奉若神明。倘若能与他多说一两句话,便心花怒放死而无憾。虽然对他暗怀情愫,却连梦中都不敢对他有一丝不恭。然而这个昔日的神明,此刻在他面前,却毫无半点尊严可言。剥离了他昔日的光环,陆长卿发现凤岐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如同掀开神明的面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