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2
别。当父亲看着黑白遗像里那两人无比熟悉的音容笑貌时,他在想些什么?现在的他,又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王笙再也不会回来的现实呢?关于理想和未来的谈论仿佛还在耳边,然而王笙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应该庆幸,比父亲幸运。起码人还活着,活着就代表着希望,代表着还能够拥有未来。死人是看不见的。既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他人。生命实在是太重要了,与之相比起来,理想又算得了什么。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施乐平身体一软,背靠着门,双膝跪倒在地上,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第64章chapter64(过去篇:维也纳的金色梦乡⑥完)王笙在ICU睁开眼,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对着站在床边,哭肿了眼睛的父母说的。他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除了右手其他地方都没有知觉。王笙动手拨开了呼吸罩,以交代遗言的方式,满怀怨愤地——“许迟冬那孙子害我,替我把他砍成七八十段……”一说完就晕过去了,把他母亲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医生护士乌拉拉进来一大帮子人,将他父母礼貌地赶了出去,开始给他做急救措施。也是王笙命不该死,那辆刚买的法拉利458在碰撞中变成了一堆烂铁。那天下雨,他被人从燃烧的车上拖了出来,捡回来一条命。那天晚上王笙从酒吧里出来,刚好碰到同是富二代的许迟冬,两个人在门口有了点摩擦。但王笙不以为意,那天他心情很好,虽说天阴沉沉地落着雨。他开着车从酒吧的门口离开,滂沱的雨水打在他的新车上,雨刷器疯狂地工作,王笙哼着小曲,打算给维也纳的施乐平打个电话。旁边突然蹿出来一辆兰博基尼,气焰嚣张地抢到了他前面。这令王笙感到十分的愤怒,他用力踩下了油门,绕到了兰博基尼的前面。两辆跑车不要命地在湿滑的公路上飞驰,王笙从车玻璃看到了许迟冬拉下的车窗,冲他挑衅着。红绿灯在雨幕中高高挂起,这辆车的速度已经达到了200公里每小时,原本在前面拦阻他的许迟冬一个急速的飘移,从左侧逃逸而去,而王笙因为躲闪不及,没有看到拉开的黄色警戒条,直直的冲到了前方正施工的路段。他踩下了刹车并猛打方向盘,还是撞上了停靠在路中央的水泥车的车头,车毁差点人亡。幸亏这场雨来得突然,施工的地点还有很多的工人没有散去,见情势不对,赶在救护车来之前把车门砸开,将他救了出来。王笙的父母被从ICU赶出来后,和赶来的家人一起在走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许迟冬那孙子见情况不对,早在几天前就跑路了。要是还留在中国,这可不是断条胳膊就能解决的事。王笙如果真的就此一命呜呼,就算他许迟冬跑到了天涯海角,站在医院走廊上的家人也不会放过他。他在ICU的一个月有时清醒有时迷糊,时间像一条断断续续的弦,拉扯着他的记忆。等出了那个白色的、装满各种仪器的房间后,王笙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的轻松,大概由于身上的管子减少了,身体的机能在创伤后逐渐恢复了过来。某一天的下午,他看见白色的窗帘在阳光下被风鼓动,金色的尘埃在光里飞舞,他甚至闻到了窗户外传来的青草芳香。但是医院里只有消□□水的气味,哪有什么青草香。有时他甚至以为自己身在维也纳,冬天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外面肯定是一片萧条景象。然而睁开眼睛,窗户外的树枝上还长着新出的叶,如此地生动,阳光温暖地照进他的房间里,王笙这才想起,原来还在国内。他再次闭上了眼睛,昏沉沉地睡去。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红肿得像泡在甜水罐子里的蜜桃,难道是哭过了?别哭,我还活得好好的。知道你伤心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察觉,别哭,外面的人看到了会笑话。真想吻去你眼角的泪,如果那泪是为我流的。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最后想到的是你。那天晚上为什么没去找你呢?明明鞋都穿好了,手放在门把上,还是没有把那扇门打开。梦里都是你的身影,明明近在眼前,实际却远在天边,如同林泽的仙女,被你无情地戏弄。乐平啊……当王笙睁开了眼睛,看见床边坐着的人,竟以为是梦,伸出右手摸上了他那双红肿的眼睛,轻声地问:“你在这里多久了?”施乐平回答他:“从中午坐到现在,你一直没醒。”王笙才意识到眼前的不是梦,气息上涌,他被自己的呼吸给呛到了,在床上喘得不行。施乐平急忙要按铃,被他拉住,王笙喘匀了气后对他说:“你怎么来了?”“我来看你。”他略带哽咽地说,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好看吧。”就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施乐平完全笑不出来。“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多少替我开心一下吧。”他拉着他的手说。“祸害要留千年的。”施乐平笑着说出了这句话。最后一个学期开学已经有一个礼拜,但施乐平还是向学校请了三天的假来看王笙。这是他最重要的时期,再过两个月英国那边的学校就要开始审核了,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准备即将到来的考试。原本王笙也应该和他一起,在维也纳的音乐学院为两个月以后的考试努力,然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这是一座温暖的南方城市,半个地球以外的维也纳正裹着大衣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他们却穿着短袖在湖边的小路上漫步。简直不像在秋天,施乐平说这是夏天的延续,你听,居然还有蝉声从高树上传来。王笙坐在轮椅上,他许久没出来了。他本不喜欢被人推着在医院里走,像个残疾人,行动全不由自己。之前也有护士提议带他出去晒太阳,被他严词拒绝了,还动手摔了病房里家人送来探病的花瓶。出事后他脾气很差,但这些情绪从来没有在施乐平面前展露过。他已经从父母那里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伤恢复得很好,完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就是不能拉琴了。音乐家的身体比玻璃还脆弱,一旦破碎就无法按照原样拼接起来。他的左手粉碎性骨折,连抓握都困难,更无法做长时间的运动。完了。这是他清醒后脑袋里出现的第一个词。施乐平把他推到了湖边,有野鸭子在湖面上嬉水,小心地清理身上的羽毛。还有一群候鸟在此暂作歇息,喝饱了水便要往更南方的地方飞去过冬了。这座温暖的城市竟然也留不下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