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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混茫的眼瞳,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雪禅一眼!苏雪禅心头一震,但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到头顶传来封北猎不辨喜怒的声音:“看够了?”面前一阵飓风席卷,苏雪禅格挡不及,被那一击打出封北猎的梦境,重重撞在坚硬的墙壁上!乍然回到现实世界,苏雪禅竟一时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他喘着粗气,撑着手臂站起来,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封北猎。望见了他跌宕流离,坎坷不平的上半生,此时猛地看到封北猎一身青袍,负手而立的样子,倒令苏雪禅不由愣了一下。檐外玉铎嘤咛,窗内烛火幽暗,封北猎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苏雪禅的面容,忽然滞住了。苏雪禅不明所以,从地上缓缓站起来,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呈格挡之势。良久,封北猎方才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点阴冷得沙哑:“你就是那个……应龙宫的小殿下?百闻不如一见,委实胆大啊……”苏雪禅留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没有见识过他梦境中的往事,也许他现在便能理直气壮地朝他质问,怒斥他的狼子野心和非人手段,谴责他为何要设计令东夷族民残杀吞噬妖族的天赋,但他已经知道了他曾经承受的一切,早已在心底酝酿好了的追诘就也堵在了喉间,上不去下不来。“不仅擅自潜入我这里,还给我的汤药里下了落魂花……”封北猎的目光如蛇,冷冷端详着苏雪禅的神情,“你都看到了什么,小殿下?不妨说与我听听?”他知道以苏雪禅现在的实力,还无法从他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因此到也不着急说如何处置他,只是在他面前缓缓踱步,犹如一只逗弄彀中雀鸟的狡猫。“所有。”苏雪禅道。封北猎停下了脚步,转头危险地注目着他,重复道:“……所有。”“所有,一切。”苏雪禅道,“从你……从你还是一个少年,刚出九黎的那一刻开始。”封北猎死死盯住他的脸庞,但少年的眼眸清澈如水,又深邃得像是一泓海洋,带着仿佛是与生俱来得温柔与坦诚,毫不遮掩地凝视着他。封北猎忽然笑了,他说:“那你想表达什么?可怜我,还是想要感化我,就像你感化那条该死的龙一样?”“我没有感化黎渊,”苏雪禅道,“他也不需要我感化。”封北猎的面色骤然阴鸷起来,他浑如看到了一个不算太好笑的笑话一样,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而刻毒的笑容,他咬牙切齿道:“怎么,难道你以为应龙就是什么好东西?帝鸿氏伪善权诈,应龙无情狠辣,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阴毒之人!你还想替他们辩解什么?!”但苏雪禅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他,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怜悯之意,封北猎不由更为忿恨,他看着苏雪禅,蓦然笑道:“或者说,你是想劝诫我,好让我现在回头是岸?”“不。”苏雪禅低声道,“我劝不了你,也没有资格评判你和蚩尤、蚩尤和帝鸿氏之间谁对谁错,你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封北猎的青袍在跳跃的烛光里漫卷如云烟,又似一个空空荡荡的鬼魅,他不笑了,他望着苏雪禅的脸,语气离充满不善的恶意:“如此天真的说辞……看来,应龙把你保护得很好。”苏雪禅暗自绷直了身体,下意识地提防着他的一言一行,只听面前的封北猎缓声道:“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买卖,我若不好好利用一番,又怎么对得起小殿下深夜闯入的一片苦心呢?”苏雪禅心中警铃大作,然而,他依然保持镇静,脑海中飞速运作,企图找到一线逃脱的时机。他不动声色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封北猎眉梢轻挑。“你这座新建的小楼杂糅了多种道门建筑的风格,但又融合得不是特别高明,加上外面行走的那些东夷侍女……我以为你会很恨和帝鸿氏有关的一切,哪怕只是天宫的建筑。”听了他这番话,封北猎的面上隐隐闪过一丝不自然的阴沉,他道:“你倒是敏锐。”“为什么?”苏雪禅问道,“明明不喜欢道门的东西,为何还要在自己的驻地修建这样一座小楼,把那些东夷女子打扮成那样?莫非是你是因为自……”他一个“卑”字还未出口,封北猎已是勃然大怒,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枉然揣测于我?!”风刃如万千纷扬雪片,轰然朝苏雪禅倒灌而下!望着苏雪禅在狭小室内狼狈逃窜的身影,封北猎冷冷笑道:“如果你想拖延时间,等到应龙来救你,那可就打错算盘了。四周全是专门遮掩道术气息的阵法,哪怕是天上那群酒囊饭袋下来,一时半会也摸不到出路,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说着,他的眸光中充斥着杀意,大笑道:“应龙让我的心爱之人剜心而死,如今,我也把他的心爱之人千刀万剐,倒也是一报还一报,很公平的交易了!”眼看那锋利的刀刃就要旋到自己面前,苏雪禅身侧倏然一声爆响,封北猎浑身一凛,不由抬眼望着前方,只见千万道似雪月光如瀑飞溅,宛若实体,悍然挑飞了楼侧大半面墙壁,毫不畏惧地与风刃对撞在一起!“望舒!”苏雪禅又惊又喜,不由叫道。望舒雪白的衣袍在月色下凛然无比,恰似翻卷的波荡清光,他一把拽起苏雪禅,拉至自己身后,厉声道:“快走!”苏雪禅知道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可留望舒一人对抗风伯,他还是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而封北猎一听见苏雪禅叫出眼前青年的名字,面色不禁也是一肃。“望舒……”他在唇齿间缓慢碾过这个名字,“广寒武神,月宫魁首?”望舒伸手自漫天流泄的月光中拉出一把通体雪白的宝剑,沉声道:“正是在下。”封北猎的神情就像一只狡诈无比的毒蛇,冲那个月光下清俊无伦的男子咝咝吐信,他摊开双手,无辜地微笑道:“月神望舒大人竟然也寻到了我这鄙陋的居所,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可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平民罢了,不知道九天上的月神大人,要如何用手中的剑惩治我呢?”苏雪禅暗叫不妙,急忙在其后喊道:“望舒,他是被蚩尤赦免过的无罪人,你不要冒然对他动手,会染上恶业因果的!”封北猎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一点诡秘的快乐,他轻声道:“是了,我才想起来,小殿下的原身是菩提化人吧?树木畏火,小殿下可要随时记得小心避让啊。”“什么……”苏雪禅刚说出两个字,眼前就是一花,只听望舒在他身前厉声喝道:“风伯,你敢?!”——在那个瞬间,封北猎的身形快得就像是随风飙出的箭矢,几乎在所有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