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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诚心接纳了。两人跟着那婢女来到中庭,林夫人已经等在那里,果然是肴上桌,酒入壶,鲜香扑鼻,琳琅满目,还有婢女不停地往上加菜。看这份隆重,就知道林夫人花了不少心思。林子骢脸上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躬身道:“娘!”林夫人应了一声,目光却只在他身后逡巡。林子骢拉过阿端:“娘,这是阿端。”林夫人向阿端看了一眼,隐约记起自己第一次登门去吵闹的时候,曾经在青珞身后见过此人,似乎是青珞的跟班。这时见他衣着光鲜,俨然是个贵公子,心里不免有些不满:你再怎么宠那男……那青珞,总不成连他的跟班也这般厚待,忒不成体统了。再往阿端身后瞧瞧,还是不见青珞身影,林夫人的嘴就撇得更高了。想问,又觉得有失身份,只好端着架子心里急。“坐吧。”林子骢拉着阿端坐下。林夫人脸一沈,喝道:“你是什么身份,谁让你坐了?”阿端一惊,慌忙站起来,看着林子骢,惶然不知所措。林子骢也有些愕然:“娘……”林夫人道:“子骢,你宠下人,但凡事也要有个体统规矩。一个小厮,哪能跟主子平起平坐?”林子骢忙道:“娘,阿端不是小厮,他是青珞的弟弟。”林夫人向阿端打量几眼,见他低眉顺眼的,完全没有青珞那嚣张犀利的气焰,看着就让人觉得窝囊,摇头道:“不象,不象。对了,那个青珞呢?说是他来给我问安,我都等这么久了,还不见他人,好大的架子!”林子骢事先没把真相告诉母亲,倒不是他疏忽了。他本是想先让母亲和阿端相见,届时阿端的恭顺隐忍必然会与青珞的拓跋无礼形成鲜明对比,从而母亲对阿端的好感大增,自己再在旁边敲一阵边鼓,道明实情,母亲定然会欣然接受,皆大欢喜。本来这主意是不错的,可林子骢使劲了心机,却没想到林夫人跟他看人的眼光大不相同,乖巧的阿端没能引起她丝毫的怜爱。这一来反倒弄巧成拙,林夫人仍然固执地找青珞,让他和阿端都尴尬至极。林子骢道:“娘,有一件事儿子还没向您禀告,您听了可千万不要生气?”林夫人怒道:“还能有什么事?那个青珞端架子不肯来是不是?哼,他不来就不来,谁稀罕他了?”林子骢苦笑道:“不是这个……”“那就是他的脚伤还没好?”林夫人有些紧张,“你没给他找大夫啊?”这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林子骢一咬牙:“娘,其实是您误会了,我跟青珞没有关系,阿端才是我心爱之人。”气氛骤然冷却下来,林夫人看看阿端,又看看林子骢,脸上骤然闪过一阵怒意,一拍桌子:“那你为何不早跟我说?”林子骢道:“当时娘一直误会着,听到这个人就会大发雷霆,也不容儿子有机会解释。不过娘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了我们的事,青珞也好,阿端也好,重要的还是儿子喜欢,不是么?”林夫人忽然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套里,她被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们给愚弄了。心底的怒气狂掀而起,她冷冷道:“子骢,既然你这么有主意,还要我这为娘的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正说着,有下人来请示:“夫人,菜已经上齐,可以开始用饭了。”林夫人道:“我没胃口,你们自己吃吧。”起身就要退席。林子骢叫道:“娘!”阿端也怯怯地跟着叫:“夫人!”林夫人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阿端一眼:“小小年纪,很有心计,厉害!”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留下林子骢和阿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马蹄和车轮声依然响得欢快,却早已没有了去时的快活心情。回来的路上,阿端坐在车里,林子骢骑在马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眼看到了家门口,林子骢跳下马来,扶着阿端下车,他见阿端神情甚是沮丧,安慰道:“我娘是个直性子人,她只道被咱们骗了,还会有这么大的火气,等过两天气消了,就没什么了。”阿端忽然抬起头:“为什么你娘会以为是我哥哥?”林子骢有些尴尬:“那个……我们怕我娘对你不利,所以……”“所以有福就是我享,有难就是我哥哥担着,是么?”林子骢搓了搓手:“我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一箱金子……”阿端摇摇头:“子骢,你不明白的。原先我也不明白,现在总算知道了。”说着,怔怔地流下泪来。林子骢只道他还为今天的冷遇伤心,一个劲儿的安抚:“没事的,没事的。”两人正说着,忽然大门打开了。荆如风风一般的冲了出来,急匆匆走过,对门口的两人恍如不见。林子骢连忙拉住他:“如风,你这是去哪儿?”荆如风脸色苍白:“青珞……青珞他不见了!”五十青珞去哪里了呢?林子骢和阿端前脚出了门,他就收拾好包袱从后门偷偷离开了。离开的念头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那晚阿端的感觉没有错,青珞的确是在跟他话别。在这样一个跟自己格格不入的富贵之家,青珞本来就难以随性的生活,何况这里的人们对他也并不友善。最重要的是,林夫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他实在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以他对林子骢的了解,这人绝对做得出过河拆桥这种事,与其被人家灰溜溜的赶走,倒不如自己离开,还有些体面——死要面子这个毛病,终此一生只怕他也改不了了。走出那个宅子的时候,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不出的轻松。临近晌午,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他联想到了某个人。那人也如这寒冬的太阳一般,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张扬的、温暖人心的光。连青珞自己都惊讶,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居然有些留恋。于是他苦笑着对自己说:“你这个人真是没救了,撞了南墙还不肯回头。须知,好东西永远都不会属于你这种人。”他把包裹往肩头一甩,像是要把这份留恋也一并甩去,昂起头,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