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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随我姓,可我知你不愿意,只好这般写了。”顾容听了解释,怎会不明白萧啟的意思。可是,他不喜欢,他姓顾,不姓萧。他又不想拂了萧啟的意,又不想委屈自己,当真是两处为难。想着,顾容竟也忘了鼻尖那点墨,兀自沉思去了。正是离别之际,萧啟也不欲为难他,便好声好气地劝道:“你若不喜,便罢了。咱们重写一份就是,何必这时候还与我置气?”顾容这才喜欢,把手搭在萧啟肩上,凑上去,把鼻尖抵在他脸上,蹭了蹭。萧啟知道他使坏,也不阻挡,笑道:“你那孩子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来得快去得快的,一阵雨又一阵晴。”顾容不说话,就拿那双媲美星子的眼睛望着他,满心里都是满足。可又瞥见他脸上的墨迹,因而笑了,道:“阿蒙,你真真是个美人!”萧啟知他又在玩笑,便没搭理他,径自去寻帕子,想要把两人脸上的墨迹拭了去。顾容知他意图,赶忙拦着不让走,道:“你可别走,先誊写一遍。”萧啟无奈,只好折返,又捉了顾容的手,一点一点地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一次,最后落款“顾容”。顾容终于满意,侧过脸来瞧着萧啟,眼睛里都是得意之色。萧啟放下笔,用手捏了捏他那沾了墨的鼻尖,道:“你小子尽寻我的不是,莫不是急着赶我走?”顾容蓦地一笑,更为得意了,把脸往前凑,道:“阿蒙哪哪儿都好,我可没寻你的不是。倒是阿蒙你在寻我的不是,你是不是想着要把我赶走呢?”萧啟无奈摇头,真恨不能把顾容也带去西塞,好让他受受惊吓,知道知道世故。这样一来,顾容虽然会离他远一点,但却能更开心一点。一旁的顾容从未了解到萧啟的这种想法,他向来认为萧啟不过是个世家子弟,多只为自个儿谋划,鲜少想到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就连整日里和他厮混在一处的自己,也未必会成为他真正挂心的人。他信他不会随意抛弃他,可他也信他会因为一些琐事而恼他。他们之间,不过是主仆罢了。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公子,二更了,该歇着了。”那是清若,是萧夫人遣了清妙和清令后新派进沉香苑的。她是小门户里的女儿,虽有一张好脸子,却不怎么在意,整日里只是板着脸,喜欢训人。就连顾容,也被她明里劝导过几次。因此,顾容向来不喜欢清若。这时又听见她的声音,顿时心头火起,他嚷道:“阿蒙是否歇着,与你何干?他自有我来照应!”清若却丝毫不让,继续道:“张大娘来催过了,公子和阿素须得警醒些。”顾容转头看向萧啟,见他一脸沉思样,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可是,他并不觉得对清若发火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就是看不得她那样子,要是萧啟能把她赶出沉香苑,那才叫称了他的心。萧啟如何不知道顾容的心思,可是他又明白,他若去了西塞,满府里恐怕只有清若会护着顾容了。因着这缘故,他无论如何也得留住她。想着,他拉过顾容的手,道:“你何必不待见她,她待你我是真的好,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惜的。他日我去了西塞,你在这府中真就孤立无援了。若她能时时照拂着你,我也好放心。”顾容听后自然觉得有理,可又舍不下脸来,便一一吹熄了灯火,气冲冲道:“歇了吧,有话明日再说。”萧啟知他面皮薄,十分配合地跟着他走进了内室。因而,萧啟这一觉醒来心里着实有些不好过,他可不觉得顾容对这汝阴侯府有什么留念的。他真怕他走后顾容就厌了,开口让他母亲替他销了奴籍,放他归去。母亲定然一口应下,快快地打发了他。他慌忙找寻顾容,想要好好看看他,可顾容因为睡得熟,早早地起了,此时也没见个人影。萧啟心内那点惆怅越发深了,他不懂这是因为什么,只是情绪使然,如何也改变不得。若是由着这情绪继续生发,他又觉得自己定会溺死在这惆怅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连声唤道:“阿素,阿素……你去了哪儿?”顾容笑嘻嘻地端了一盆水跑进来,道:“我不是在这儿吗?阿蒙你慌什么?”说着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又试了试水温,才走向萧啟,道:“你让我好等,怎么睡了这么久?”萧啟揉了揉太阳xue,有些疲累,道:“一日比一日近,我这心里总是不安。阿素……我真想把你也带了去。”顾容闻言倒是一怔,继而又笑道:“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随你去了,恐是负担。”萧啟知他本就不愿,话中理由不过是借口,心中那点怅惘突然疯长,一吸气,胸口竟疼得厉害。他伸手覆上痛处,神情苦楚,道:“阿素……你是不是想走?想离开这儿?”顾容神色有异,不再发笑,攥紧了拳头,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好半晌,才道:“你在说些什么?这辈子,你若不赶我走,我定是不走的。”萧啟闻言不禁觉得是自个儿多想了,顾容这样一个任性散漫的人,哪会想到要去外面闯一闯。想着,脸上便有了笑意,拉过顾容,拥在怀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道:“是我不好。”若是往常,顾容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他去,今日却一反常态,起身去给他拿衣服去了,仿若方才什么也没发生。用过午饭,萧夫人处的张大娘又来了,道是萧夫人有事相商。萧啟不敢马虎,立时就往母亲处去了。到得母亲跟前,萧啟在行礼问安过后,道:“母亲道是有事相商,不知是何事?”只见萧夫人神情憔悴,有力无力地拉他坐下,道:“我儿要去西塞,我这做母亲的,放不下心来啊!”她可没忘记当年萧镇遭遇暗算一事,如今萧啟又要去那对父子身边,她怎么舍得下呀!萧啟见她神色不佳,便知她为他忧思过度,心上不忍,道:“母亲何必这般,本就不算好的身子,怎可为儿子损伤?若母亲不好,做儿子的又怎能好呢?”萧夫人闻言愈发悲伤,眼中含泪,道:“你自小便在我身边,从不曾出过远门。纵是进宫做那太子侍读,也是日日有归。如今却要去那西塞,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我这心可就先一步为你担忧着了。”萧啟实在见不得母亲哭泣,却又不得不上前安慰,可又寻不着言语。正在难为之际,外面通报说“夫人,侯爷来了”。萧夫人这才整装端坐,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心中却是万千思绪难分解。只见萧钦大跨步走了进来,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才对萧啟道:“你且回去,你母亲我来安抚。”萧啟不敢再留,连忙退了出来。似乎自那年成为太子侍读后,他父母间的那种默契就淡了,留下的是那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