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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呢?他想起了萧骛,那个曾经把萧敬带走的人。难道,他把东边成王旧部的后人交给萧敬了吗?那么,他们是想要怎么样呢?今上并不知道萧敬的身份,只是想要重用他,如果,萧敬有心谋反呢?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突破点,揭发萧敬意欲谋反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的扳倒萧钰一家的借口。但是,这么一来会不会牵连到萧家呢?要是有人发现了萧敬的真实身份呢?要是萧家被人说是包藏犯人又当如何呢?他觉得自己不能太急,还需要好好思考如何做得不留痕迹,如何做到不牵连萧家。一路上他就这么想着,没再去管马车行驶到了哪里,也没去管窗外是否有新鲜事。他满脑子里都是算计,不是算计生死利益,而是算计萧钰一家的生死。的确,只有萧钰死了,他才能获得一时的安慰。第34章陈氏父子终伏诛身为谋逆的首犯,陈孚自然是要被处以死刑的。至于陈牧,也是死罪难逃。还有重伤未愈的陈侃,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参与起事,只是后来才去了西塞,故而被处以流刑。陈侃的刑罚是陈玉求来的,也是今上念在陈孚曾经的指点和陈牧的扶持而有意减轻的。若非如此,陈侃也是逃脱不了死罪的。在狱中的陈氏三人听了这最后的诏令,倒平静了下来。陈孚和陈牧自知早就该死,陈侃则是觉得如今是生不如死。一旁的囚牢里还关押着别的犯人,他们听了宣判后叹了口气,有个道:“这等大将军也是要死的,我这种没做出什么大事的人,真是舍不得去死啊!”另一个道:“古来多少将军败在了谋反上,谁知道这罪名是真是假啊。”陈牧听后冷笑一声,心中自是不屑,可又觉得他们说得还算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他自小就承袭了叔父的侯位,在外人眼里似乎是位高权重,可他过得并不开心。父亲管教得很严,从来不允许他做出格的事情,这辈子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大概就是谋反了。他记得,那时候他虽是继承了侯位,却并不受人待见。当时的皇帝压根不喜欢他,只觉得他是个孩子,做不成事。可是后来,他才知道,皇帝不喜欢他另有原因,那就是他姓陈。他的叔父并非病重而死,而是被当时皇帝的父亲在临终前找人毒死的。当时皇帝的父亲就是侵犯了他的祖母蓝玉的人。当时的皇帝自然也是因此而忌惮陈家,但是陈家素来有功勋,皇帝根本动不得他,只好忽视他。后来,他父亲终于取得了皇帝的信任,成为了大将军。而他自己,也从一开始的太子侍读变成了抚军。他不希望旁人提起他就是称呼“阳陵侯”,他更想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认可,这种认可须得是自己拿命拼来的。然而,在及冠那年,他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因为他的父亲告诉他,陈家和皇室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他对太子的忠诚成了一个笑话,他的真心都变成了一出戏。他试着不去记起那过往的仇恨,可是那就像是从他的骨血里冒出来的事实一样,令他忽视不得。有些往事,听了就真的忘不了了,就真的会成为无数个夜里的梦魇。可是,若是问他自己是否后悔,他还是不后悔的。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也曾为自己的家族撑起一片天,也曾为自己的祖宗报仇雪恨。虽然这段历史会被人理解成他们陈家就是为了谋反而谋反,那又如何呢?他若是在乎身后名就不会贸然举事了。就在陈牧回忆往事的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皇上驾到”。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因为他若是成功了,阶下囚就该是今上了。不过,他们也需要最后做一个了结。陈氏三人到底还是讲究规矩的,见了今上还是照样行了礼,只是这背影再不如往日那般直挺,而是带了几分落寞和颓散,显得腰都伛偻了。今上由着那三人跪倒在地,也不让人起来,好半天后才道:“爱卿平身。”那三人听后俱是愣住,不知道今上这是要唱哪出,但也还是先站了起来。陈孚也知道几分今上的来意,便道:“罪臣有负圣恩,幸得陛下仁慈,留得安之一条命。”今上叹了口气,道:“往日是朕不知往事,而今问了一个宫中老人,也就知晓了当年蓝玉之事。说到底,是朕的祖父做下了错事在先,这才让你们怀恨在心。”陈牧猛地抬头,有点不相信,这件秘事不是早已无人知晓了的吗?怎么被今上给挖了出来,还在他们这三个罪人面前认了错?难道,今上其实一直都知道?“知晓那件事的人应该早就去世了,陛下如何得知?”今上不欲理会太多,便没有去管陈牧问了什么,只道:“话虽如此,可朕并不会为你们开脱,因为朕不会把这件事公诸于天下。再过几日,你们就要走了,朕希望,这件事能够永远不被人提起。”这一番,真是软硬兼施。先前的认错不过是为了让这三人心怀感激,后面的威胁则是在告诉陈侃,要想好好活着就别再抓着这件事不放。陈孚、陈牧早已在官场、战场打了那么多个回合,自然也听出了今上的言外之意。陈孚、陈牧正要谢恩之时,今上喊道:“牧之,你随朕来。”陈牧还以为没办法私下里见今上一次了,哪知道今上还会成全他,便跟着去了。说来,他们自小相识,也曾有过很长一段情同手足的日子。若不是后来陈牧知晓了家族秘事,最终决定起事,这对君臣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陈牧跟着今上走了很远一段路,直走到了囚牢之外的一处空地上。他不敢上前,只是跟在后面,一副恭敬的样子。今上道:“牧之,朕不希望你走得满腹疑惑,所以朕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原来,当初今上本打算从陈孚兄长的死因着手来扳倒陈家,哪知道却发现那人死得蹊跷。原本那人死了以后阳陵侯侯位就该无人继承的,可当时他的祖父却偏偏在临终前下令让陈牧继承。其中的疑点让他越查越深,自然也就上溯到了蓝玉身上。今上得知陈孚兄长的真正死因后很是消沉,他没想到他和陈牧之间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曾经的朋友走到了末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陈家向来没有野心,只是想报仇罢了。“牧之,若是朕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可愿意放下仇恨活下去?”这个法子是陈玉告诉今上的,今上觉得这个法子还不错,就是不知道陈牧是否愿意。陈牧自认做不到忘记仇恨,因为旧仇忘了又添新仇,他们陈家和皇家是绝对没有扯平的一天的。“谢陛下好意,罪臣心领了。”今上也知道此事早已有了定数,便摆了摆手,示意陈牧自己回到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