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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这个世上还有谁记得他?沈珏想,谁也不会记得他。雪停了又落。天空飘洒着纷纷扬的雪花,沈珏拢紧斗篷。沈桢是年前回来的,许是家中丧事一而再的发生,他病了一场,被准回乡休养。这是他离家多年后,在家过的第一个大年。桌上酒是热的,菜亦是温的,空气却是冷的。这是一个至亲之人都离去的团圆夜。沈桢挥退了下人,自斟自饮。沈珏推开门,叔侄对看一眼,都有些意外。他们只见过两次而已,沈桢对这个侄子并不熟悉,甚至还不如对伊墨熟悉,起码伊墨还同他说过话。他没想到今夜沈珏会回来,沈珏也不知道叔叔回来了。两人意外过后,沈桢招手让他坐下,坐在自己身边。沈桢打量着兄长留下的孩子,虽不是亲子,神情里却有些相似。一样的淡然恬静。沉默片刻,沈桢开口道:“如果没记错,你该行冠礼了。”沈珏道:“是。”“冠礼在沈家祠堂行,如何?”“好。”沈珏说。两人无话。又过了片刻,沈桢道:“养好病,我要回南边,你行了冠礼也是成人了。将来可想过如何?”沈珏没有说话。沈桢又道:“你虽不是沈家血脉,却也是沈家人,我希望你留在沈家打理事务……我去了南边,这边就照料不上了。”“叔叔是想将家业交给我吗?”沈珏静静问。“哥哥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的。交给你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爹爹养我,不是让我继承家业的。”沈珏看他一眼,微微笑道,“况且我终不是爹爹的亲子,将来叔叔去了南边,侄儿年幼,哪里会有人愿意侄儿做族长呢?”“你怕他们欺你?”沈桢问。“不怕。”沈珏答:“爹爹在时说过,将来尽可做想做的事,就是不要做族长。”沈桢好奇了,问:“为什么?”“爹爹说,在那些俗事人情里虚耗年华不是他儿子该做的事。”沈珏说着轻笑起来,眉眼里是满满的眷念。那是谈论到至亲之人时,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情感。沈桢看到了,沉默片刻,道:“那你想做什么?”“……暂时还没有想好,”沈珏说,顿了顿又道:“或许会跟着父亲修炼。”“修炼?”沈桢说:“为什么?难道家里不好?做人不好吗?”“不是,家里好的很,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别人都没有拿我当外人看过,”沈珏停了一下,“但是……我还是想修炼,不想寿命太短。”“你这个年纪,说什么寿命的事,”沈桢说,“大过年的,不吉利。”“活长一点,就可以陪着父亲了。”沈珏说,说的很平静,也很惆怅,“他已经没有了爹爹,若是再过几十年没有了我,往后的岁月也不知道怎样渡过去。”略顿,他道:“所以我不想接管家业,我想陪着父亲。”【屯儿。整理】言及于此,沈桢也伤感起来,他虽常年在外,家中事却也自有人告诉他,原先对兄长的选择也是不能理解,甚至怨憎过,毕竟沈家家风端正,又是当地的名望之族,向来受人尊敬,而哥哥的举动无疑是给家族抹黑,他埋怨过,也写信怒骂过。但时间长了,怨憎之情却也淡了。兄长为人他清楚的很,想来就算是妖,也不会太差。直到沈清轩下葬那天,他在墓前见到了那个人,墓碑上的五个字他看的清清楚楚,也牢记在心。说是刻骨铭心也不为过。甚至会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觉得是自己哥哥,拖“人”下水。饮了一杯酒,沈桢舒了口气道:“你父亲现今如何?过年了,你应该把他叫上一起来。”“父亲性情淡泊,爹爹不在了,他哪里也不会去的。”沈珏说。沈桢闻言点了点头,“也罢。”“叔叔不在家的那些年,爹爹时常和我谈起你,”眼见气氛沉闷,沈珏换了话题,笑道:“爹爹说,叔叔为沈家争光。”“那你何不也谋个功名?”说到自己,沈桢笑起来,“你都不作此想法,可见你爹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是不屑的。”“不是的,”沈珏连忙辩解,“爹爹是觉得叔叔为国尽忠,家中事他来处理,您也不会分心。”“那你呢?你既不谋功名,看样子也不喜钱财……”沈桢饶有兴致的问:“你想怎样?”沈珏沉默片刻,“我想成为爹爹那样的人。”“嗯?”沈桢坐直了身子。“……为了我和父亲,奶奶一生不谅解他,爷爷虽不说什么却也疏远他,族人瞧不起他,商圈里人人歧视他,丫头小子们都不愿意来伺候他,走在街上,人人都躲着他,但是爹爹……从来没屈服过。”“无论旁人怎样笑他辱他、在生意上排挤他、囤他的货、破坏商铺、甚至纵火烧了沈家粮行……爹爹也从没有屈服过,甚至在我们面前提都不提。”“我想成为爹爹那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不计生死。”“却又始终顶天立地,无愧于心。”沈珏低头取出那只陶泥小狗,在掌中把玩着,声音弱下去:“爹爹死了,才有人说他这一生活的潇洒,活的风流。其实他们说错了,爹爹这一生,从来没有潇洒过,一天都没有。”沈桢无言。叔侄俩又坐了一会,沈桢道:“那你呢?你的事很早就传开了吧?你长这么大,有没有被欺负过?”沈珏摇了摇头:“爹爹照顾的我很好,没有人敢欺负我。”沈桢叹了口气:“哥哥对亲人很护内。”忍不住想起儿时的事,自己也笑起来,“你爹爹小时候尽欺负我。”“我知道。爹爹说过。”沈珏也笑了。“那他有没有说,小的时候,他只让他自己欺负我,从来不让别人欺辱过我?”沈桢端起酒盅,“他一定没有说过。但我一直记得,六岁的时候表叔家的孩子为了一把糖打了我,被哥哥绑起来,打了一个时辰,半年没有下榻。”说着说着沈桢弯起眉眼,“虽然那个时候他恨着我。”这些往事,沈珏却是不知道的。沈清轩在世时,只对伊墨说过,伊墨以外,无一人知晓。沈珏却没有冒然接话。原因无它,他的叔叔用到了“恨”。这个字放在任何场合都会让人惊异,用在此时,更是让人心中凛然。沈珏不是冒失的孩子,沈清轩不会养出性格鲁莽的孩子来,所以他只点头微笑,一言不发。沈桢别有深意的观察着他,他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以为会得到什么回应,最终却出乎意料,眼前少年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