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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后,平安抵达荷兰。码头上的这一夜,将是徐承渡唯一的机会,来查明并拦截这批非法收纳品。苏昆吾在三天前就把增援申请递交了上去,通过两天的讨论和审核,虽然很多地方的猜测存在漏洞,冒险性质远远超出预计范围,空手而归并且打草惊蛇的概率很高,但这几乎是陆望案子以来所能收获的可能性最大的线索,邓曼力排众议,孤掷一注,决定信徐承渡一回。事实上,徐承渡几乎从来没让她失望过。“你要明白的一点是,你得一个人先潜伏进去,这个过程里我们埋伏在外的同志没人会帮你,而我们是否最终采取行动,完全取决于你在里面勘探出的结果。”邓曼搁在议桌上的警帽,上面的金属警徽在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你确定好,是,我们就上。不是,我们就按兵不动。整个过程里,如果你不幸被发现,我们必定会采取营救方案,这个任务也就打草惊蛇,彻底失败,后面的同志也没法再替换你重新跟进。无论如何……”邓曼深吸一口气,“以不暴露自己为前提,懂吗?”“好的,曼姐。”徐承渡龇牙咧嘴地喝着纸杯里的速溶黑咖啡,随口应承。邓曼将信将疑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皱成一团的五官里分析出一点郑重的承诺。徐承渡则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放下杯子,坐直身体,“对了曼姐,这次任务完成后,早就满了年限的我,可以退出‘狼群了’吧?”邓曼惊讶地挑了挑英气的眉,“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干到头破血流,为国捐躯,不会退出。”“这说的什么话,这种高危险无保障连个补贴都没有的工作,谁会想干一辈子?”徐承渡咂咂嘴,“又不是嫌命太长。”“我去年让你退出的时候,你还振振有词地把爱国卫道、无私奉献、抛头颅洒热血的那一套拉出来,满嘴跑了一通火车,怎么现在突然就改变主意了?”邓曼眯起杏仁大眼,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福至心灵,猛地睁开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眼里的光亮得慑人,“你小子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想着成家生娃过安生日子了?”徐承渡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支支吾吾了半晌,在某人八卦的眼神里溃败,干笑两声:“没……没有,长官你想多了。”邓曼一脸大家都是过来人的神情,意味深长地调侃:“哎呦,咱们“狼群”的黄金单身汉,无数警花的梦中情人这下也名草有主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方如来佛,竟然能收了你这个成日撒泼打滚的孙猴子。佩服佩服。”“我这都算好的,还算有点市场。哪天你这大龄离异中年妇女能被捡走,那才是可喜可贺。话可说好了,有了都别藏着掖着,不然可就少了我这份能压死骆驼的大红包。”徐承渡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反唇相讥。警帽暗器般闪电飞了过来,啪地一声砸在他脸上,坚硬地警徽磕到了门牙,一声哀嚎。邓曼端庄地拢了拢齐耳短发,敛下玩笑的神色,叮嘱道:“既然有了牵挂的人,这次行动更不该有任何闪失,千万注意安全,小心为上。”徐承渡把卷边的女警帽恭敬地正放在桌面上,拍了拍:“好咧。”人走之后,空旷的会议室里,邓曼想了又想,还是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苏昆吾的电话,“喂?小苏啊,你跟承渡是搭档,怎么他谈恋爱了你不知道?最近他跟哪个女孩走得很近吗?有照片吗?给我发过来,大家一起把把关。我这还身负使命,得向任处长汇报啊。”苏昆吾被噼里啪啦的连环问题砸了个云里雾里,抓住话里的关键词之后大骇:“什么?徐哥他恋爱了?没道理啊,不可能啊,这些日子他身边的竟是些臭男人,除了我就是那个白格,哪儿来的妹子?邓队你别是从哪里挖来的小道消息吧?”“我当那小子的头儿这么多年了,这点眼力见儿没有?”邓曼的嗓音是那种乍听之下压根分不清男女的中性音质,简直隆隆作响,“今天我一见他,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就不一样,柔和中透着点sao气……啧,你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苏昆吾忽然觉得警察堆里可能真的培养不出什么淑女,正为自己的相亲大业而黯然神伤,突然想起那日在徐承渡脖子上看到的伤痕,一经提醒,再联系起徐承渡之后诡异的反映,某些非主流图片啪地在脑海炸开。他吞了口唾沫,艰难发出单身狗嫉妒的声音:“邓队,说不定还真谈了。嗯……对方说不定还是个那方面需求比较旺盛的……不不不,我是说,人比较热情的。”徐承渡从后门出了联络点,七拐八拐,拐上巷子口停着的一辆灰色低调保时捷。还没上车就“啊嚏”一声打了个大喷嚏。“肯定有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他揉了揉鼻子,低头又打了一个。“我啊,天天在心里说你坏话。”白格俯身过去,替他系上安全带。徐承渡斜晲着他,要笑不笑:“骂我什么?”“小妖精。”第70章破晓5缠绵多日的细雨给人的感觉,几乎下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到了计划中的那天,很给面子地突变成了特大暴雨。这么一个阴沉潮湿的周末,大多数坐享双休的都市年轻人更倾向于舒服地窝在他们安逸的小房子里,玩游戏或追追剧,三餐简单又方便地用外卖解决。徐承渡和他那些苦逼的同僚们,显然没有这种闲适的待遇。出发去码头之前,徐承渡回了一趟自己的小公寓。他得去取一样东西。一样注定用不上,但就算作为装饰品带在身边,也总能带给他一些安全感的东西。进了公寓,他直奔那个已经缩减到最小占地面积的洗手间,站定在抽水马桶跟前。默默地站了三秒,这像一个虔诚的仪式。然后他抓起马桶水箱盖上方的塑料旋钮,迅速转松,现出里面生锈的红色螺丝。咯咯吱吱地拧开螺丝,打开水箱盖。徐承渡探头望进去,按了一把抽水按钮,里面的水迅速排空后又持续上涨,半明半暗的水波中黄色的宽边胶带若隐若现。徐承渡卷起袖子,伸手进去,手指沿着水槽粗糙的内面细细摸索,一点一点撕开贴得严严实实的胶带,把防水隔膜密封包裹着的东西取出来。那是一把92式手枪,晶黑,帅气,9毫米帕拉贝鲁姆标准弹,握感一流。当然,这只是跟以前那些老掉牙的落伍款式相比,它也有缺陷,比如弹道不太稳定。但是这不影响它被亮出来的一刹那具备的威慑力,只要你瞄准之后,不扣下扳机。在这个国家,如果歹徒“不小心”开枪射杀了你,那只能算你倒霉,而你的上级将会成为英雄烈士的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