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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的手,挑起一边眉,道:“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刨根问底过。”许延还要再说,忽然听见墙上传来一道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他微微偏过脸,眉目没入黑暗里,凑近了叶流州左肩,附在他耳畔低声喃喃:“有死士竟然追到了这里。”叶流州微微一怔,随即压低了声音:“要杀了他吗?”“嗯,这个死士一直在追杀季家派来岭北的人,极为狡猾敏锐,几次让他在我手下溜跑了,别让他察觉到异样,这次千万不能惊跑了他,不然待他回去禀明了袁轩峰,我们的身份和目的就会暴露。”许延道。黑暗的竹影里贴着一名蒙面死士,正悄无声息地拔出袖里涂得漆黑的匕首,森冷的目光盯着毫无防备露出背部的两人。叶流州几乎整个人都许延抱在怀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免引起他的怀疑,我们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在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的感官都是互通的,笑时肩膀微微的颤抖,说话呼吸时吐出的气息,水珠从发丝滴落在皮肤上的凉意。“他怕是不会觉得我们现在是在谈话。”许延的下巴搁在对方的颈窝上。死士落步无声,慢慢地接近了他们,锋利的匕首正对许延。叶流州抬手推开他,坐正了身体,眯起狭长的眼睛去看许延,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吧?”许延倏然起身,往后勾手按住身后的死士的手臂,对准他后颈的匕首不过分寸之差,便再无法向前,接着他以行云流水般的过肩摔重重将死士放倒在地!死士想逃走,却被许延一抬脚死死踩住,一切不过发生眨眼间,做出这些动作的同时,许延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叶流州,开口答道:“就是那个意思。”叶流州的瞳孔微微紧缩,对面的男人已经夺过爱手,抵在死士的脖子上,拉下他的面罩露出了面孔,上面有黑色的印记,“是袁轩峰的人。”叶流州回过神来,看着对方的举动道:“还有多少这样的死士在追杀你?”“有二十多个吧。”匕首割破了死士脖颈上的皮肤,流出蜿蜒的血来,许延的目光浮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你之前说,还有另一队人马?”“是,不过他们的行踪太过诡谲,一时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许延握着匕首,却没有刺下去。死士惊恐地看着他,摇着头露出求救的眼神,嘴里无法发生半点声音,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割去了。院里一片寂静,叶流州没有再说话,许延的手背上绷着一道明晰的青筋。忽然,死士狠狠一挣,脱离了许延的禁锢,猛地向门外跑去,眼看他的身形就要消失在黑暗里,叶流州一把拉起地上的麻绳,死士砰地绊倒在地。还不及再逃,叶流州上前反剪住他的手臂,费力压制住死士,开口道:“你之所以被一路追杀,是不是就像现在一样,不去下死手?”他头也不抬,手朝后一伸,“把匕首给我。”许延看着他用尽力气压制住死士的样子,没有回话,直接迈步上前弯腰,动作很快,匕首在死士的脖子上一划,他立刻从不断挣扎到安静无声。“是我犹豫了。”许延低声道。“是你和季家人的区别。”叶流州道。灯火映在温泉的脉脉水面上。“其实早在我应下替他们做事时,便知道过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许延的视线从尸体上移开。叶流州走近他,安抚一般地笑起来:“脸色这么难看?都说第一次杀人晚上会做噩梦,今晚我就留在这陪你如何?”“今晚的噩梦还长呢。”许延从竹架上取下黑袍换上,把地上的尸体搭在肩上,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他道:“你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先把湿衣裳换了再走。”他抬手把竹架上的竹架布巾一抛,落在了叶流州的头上。叶流州被蒙住视线扒拉下布巾,撇了下嘴,听见对方道:“记得把头发擦干。”留下这一句,许延带着尸体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叶流州在原地站了片刻,只得照做,换了身干净的黑色长衫,胡乱地擦着头发往回路走。半轮皓月掩在天际游离不定的乌云中,月光如轻纱一般铺在地面上,落下无数竹叶错落的影子。远处的路口完全笼罩黑暗中,宛若猛兽的洞xue,耳边万籁俱寂,微风吹起一缕鬓角的长发,追着竹叶的影子飘向前方。墙角传来一声细小的沙沙声,叶流州低下头,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蝎子从洞里爬了出来,扬着淬着剧毒的尾针。他停下脚步。前方的黑暗里现出一个蒙面男人的身形,他脚步沉稳走近两步,单膝跪地,低低开口道:“陛下,大人让卑职来为您传话,您在外面玩得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宫了。”叶流州皱紧了眉。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利剑的出鞘声,荆远站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蒙面男,冷道:“要不要杀了他?”叶流州静了片刻,知道这些人已经找来了,单杀一个没有任何作用,况且荆远身上余毒未清,便道:“不必。”他接着对蒙面人道:“告诉你家主子,此地不比京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蒙面上僵硬着起身,忌惮地看了一眼墙头上的荆远,朝叶流州行了一个礼,转身退回黑暗中。他离开后,叶流州转向荆远,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方才。”荆远跃下,落在他身边,眼眸漆黑,“你要走?”他没有回到这个问题,转而伸了个懒腰,道:“走,回去休息,明早还有三门比试。”夜月隐去,鱼肚白从天边升起,旭日初露,晨光穿过游云照射而下。随着左右各二十人大汉齐拉麻绳,打开了厚重巍峨的第三座石门,开启的声音仿佛门上雕刻的石龙在发出古老的长吟。比武台四周可以说是最热闹的一天,估计聚集了整个岭北城的人。台上一片刀光剑影,每每有人获胜便爆发一阵叫好声。许延从对手横扫而来的红缨枪的空隙间躲过,翻身落在木桩上,十指上的玄铁丝飞舞而出。对手是个留着两撇胡子的精瘦男人,面对着眼花缭乱的银丝不退反进,红缨枪挥舞成圈打开玄铁丝,枪尖对准许延狠狠刺去!叮地一声,玄铁丝缠绕在枪头上,许延一拉,对方却死死握住枪杆不放手,他借机在木桩上一跃而起,擦着鼻尖避开枪锋,落在两撇胡子的身后。玄铁丝再度飞弹而出,钉穿了对手的膝窝处,两撇胡子顿时倒下去,挣扎着翻过身时,瞳孔里映出又一条直直袭向他面门的锐利银丝,他连忙慌道:“我输了……是我输了!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