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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沉声道:“陛下。”叶流州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寸寸地收敛起来。“十四年前,一个女子遭到北娆暗卫的追杀,被老庄主救下后,在鼎剑山庄住过一段时日,留下一幅画像,面容与您甚为肖似。”荆远道。“紧跟着山庄又迎来带着一群护卫的男人,我等才得知女子的身份不同寻常,她便是您的母亲惠瑾皇后,前来寻找她的男人即是先皇昭德帝。”叶流州早便猜到与他肖似那女子的身份,真正让他意外地是昭德帝竟然也会出现,错愕一瞬,他道:“十四年前,正是北娆猖獗之时,母后为何会离开京城远去羽水?”“听说是来此寻人。”少年思索着道,“是来找一个乞丐……”“别说了。”叶流州打断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慌乱。荆远不解地抬起头,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目光空洞,像是陷入杂乱的思绪中,又似乎是发现了某种血淋淋的真相,茫然地喃喃:“我知道她是来找谁了……”“陛下?”少年见他如蒙雷击,几乎是摇摇欲坠,站起身欲搀扶他,对方却掸开了他的手,扶着廊柱重重咳嗽起来。男人微微弯下腰,背脊单薄而脆弱,如同一吹即散,那声音断断续续,几乎下一刻就要咳出血来。荆远僵持一下,伸出手替他顺了顺气,把挂在腰间的牛皮水袋递给他。叶流州接过仰头灌了一口才缓过来,咳嗽渐渐平息,他对荆远摆了摆手,“不要紧。在那之后呢?”少年重新单膝跪了下去,“陛下。”“不必多礼,大昭百余年来再没有比我更不够格的皇帝了,你还是如以往那般唤我名便好。”叶流州道。荆远没有起身,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少年难得地在此刻有条不紊地说起话:“在那之后,鼎剑山庄借助先皇的势力在江湖立足,短短数载成为羽水第一名门。作为回报,先皇带着惠瑾皇后在离开山庄前,下了一道命令。他早知袁轩峰有不臣之心,一旦他有异动,便让我等无声无息地肃清逆党。”“和陛下的想法一样,为了不引起都司营兵哗变,所以我等才会借三门比武寻找下手机会,在适当的时机除掉袁轩峰。在此之前因奉命谨慎行事,没有及时向陛下说清,还望恕罪。”叶流州看着他,拧起眉道:“我知道了。你起来,非要这般跟我说话?”荆远站起身,神色却微微一变。叶流州察觉有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长廊的另一头站着许延。对方将目光从荆远挪到他身上,不出一言,转身离开。叶流州再顾不上少年,踏着木屐快步追上去,廊下一阵嗒嗒的清响,他抓住许延的手臂,“许延——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一时心慌口不择言,竟然说出这种话,然而覆水难收。许延倏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目光凌厉至极,“你觉得我不该听见你们之间的谈话?”他略带着自嘲地一笑:“——别担心,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叶流州摇了摇头,“不是这样……”“那你告诉我,蓑衣客为什么要向你下跪行礼?”叶流州看着他,说不话来。许延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你究竟是谁?”叶流州还是无法回答,许延和他僵持片刻,甩下手臂挣开他的拉扯,拂袖而去。叶流州头疼地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伸手胡乱地抓乱了头发,发出烦躁郁闷的抓狂声。他扭头看了看罪魁祸首荆远,“啧”了一声,直接踢开木屐,气势汹汹地光着脚,继续追着许延远去的背影。然而许延已经坐在正厅喝茶,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一见他迈进门槛,众人齐刷刷地转过目光。叶流州不由僵硬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连只鞋都没有。虽然场面很诡异,他却没有丝毫退后的意思,慢慢地将另一只脚也迈进来,随即在许延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装模作样地捧起一盏茶,咳了一声。许延没想到他追到前厅来了,刚喝了一口茶在嘴里,一时不知道是喷又咽。顿了顿,咽下茶,朝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绕到后面很快取出一双兽纹绮履,放在叶流州面前。在男人穿上鞋,随手那布条绑起头发,将胳膊支在案几上,撑着腮帮看着面前众人时,厅中打扮简陋、像是村夫的一众人才神色各异地挪开目光。一个妇人拥着她怀里的小女童上前,嘱咐道:“快给你的救命恩人磕头。”小女童看起来有十来岁,眉目清秀,有些怯怯地上前来,正要上前跪下许延却出声道:“不必。”小女童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妇人,妇人躬着身诚恳地道:“多谢恩公救了我和我女儿,若不是您杀了那穷凶极恶的土匪,我们早就没命了。”后面又一中年男人噗通跪倒,“公子救了我们一家子两次,恩同再造,我们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公子!”“顺手而已,不必言谢。”许延道,“不过哪里来的两次之说?”“恩公不记得了,先前拙荆在袁将军府上为婢,不慎失手洒了茶水,险些被曹启寒打死,幸而公子求情,我们只被逐出府去,没有被他们这伙恶人打死。”妇人道。许延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一回无心之举,点了点头,将茶盏放下,站起身对屋里一众村民道:“我知道你们来此是为何故,你们的村庄被土匪烧毁,我会安排人让你们在城里先安顿下来。”屋里响起一阵感激涕零的道谢声,还有村夫要向他跪下磕头,许延自然不会受礼,看了一眼叶流州,穿过人群向门外走去,没有走出一步,忽然一个府中侍从急忙跑去,道:“禀报公子,城外有一个土匪,声称要向您讨回他们家大当家的弟弟!”“嗯。”许延并不意外,应了一声,“关在府里也无用,把他从柴房里拖出来,跟我去城外。”一众黑压压的村民随之跟上他,叶流州也要跟他们前去,忽然看见门口探出一个脑袋,荆茯苓朝他招了招手,道:“我和师兄要回羽水了。”“我送你们。”叶流州道。两人绕过长廊向外走去,荆茯苓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这便要离开了,可真快啊。说起来,师兄拟定了这么多计划,却都没有派上用场,想不到是我们和斥狼铁骑一起铲除的袁轩峰。”“对了,袁轩峰被关在府里还没有人审问,庞清他人呢?”叶流州问。“收拾都司营兵呢。”荆茯苓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许延没有告诉你啊。”叶流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打算何时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