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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几盏来消暑。想必他家茶叶很有限,被我吃了许多,这一月来便不愿相邀于我了。

今日的李府比以往清静些。李闲坐在案头前,手里握了一份卷宗正在细看。见我来了,随手往窗前一指,笑道:“正好八分烫。”

窗前桌上搁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水。

我挪过去坐了。端起茶盏往四周看了看,此处应当是李闲的书房。

我甚无语。李闲自识破我的身份,一直没拿出为人臣子的自觉。我虽不计较这个,但我好歹是个公主,几次三番来他府上,他却不肯将正厅腾出来为我接驾,委实小气了些。

茶水吃了一半,李闲这才放下卷宗,又添了句:“本想在上回的亭子招待你,奈何夏日酷热,倒不如书房温凉。”

我哈哈一笑,敷衍道:“没事,没事。”

转而又念及此行的目的,我将刘世涛昨日的话在心头过了一遭,满怀敬仰地说:“其实我今日造访,乃是听闻了李才子的事迹,慕名而来的。”

李闲抬了眉,“嗯?”了一声。

我道:“说是城西的状元府,刘才子原是置不起的,是李才子托了工部的熟人,将价钱压到了二百两。”说着,我又神秘比出一根手指,“那宅子原先的价钱,听说是这个数。”

李闲敛眉想了想:“嗯,是有这么回事。”又端起手边的茶盏,一笑:“倒不是因为在工部有熟人。”

我很惊讶:“那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闲笑道:“手里有些闲钱,搁着也是搁着,便帮刘兄垫付了。”

他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提,我算是放下心来。一时想起土匪君孝敬我的八百两银票原是出自李闲的腰包,不由感叹世事太无常。

屋内有些安静。管事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瞧窗外一池芙蕖。余光瞄到那管事仿佛遇了什么困难,一脸无措地与李闲耳语几句。李闲微一思量,便把目光扫向我,唤了声:“小绿姑娘。”

我默了一默,回头警惕地将他望着。

他定定地看着我,忽而笑道:“你来之前,可曾用过午膳了?”

我摇了摇头,继续警惕地望着他。

他沉思了一下,说:“我也未曾。”

然后他将手里的书卷一合,起身笑道:“正好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姑娘经常把于闲止叫做于闲之,把慕央叫做慕沉,嗯,你们果然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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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长相望05

李闲说:“近日有一个姑娘在我府上搭伙,听闻公主要来,便慕名想要见上一见。”

我听出他话里掖着话,了然道:“哦,这搭伙的姑娘,怕不是你惹得桃花吧?”

李闲斜斜扫我一眼,莫名笑道:“你倒希望她是。”

搭伙的姑娘是个美佳人。

她并着我和李才子在一张桌上用膳,先是苦巴巴地瞧着李闲,再是苦巴巴地瞧着我。

她这副样子,大约果然是李闲惹出的桃花。

如若换做从前的我,定会将这桃花的来由打听个清楚明白。可惜我在冷宫蹲了两年,早已洗心革面,做不出多么缺德的事。

是以我只好强忍着八卦之心,放下筷子,避嫌道:“你们慢些吃,我已吃撑了,要出去溜溜食。”

我前脚跨出门槛,佳人“腾”地一下站起身,尾随而至。

我茫然地看着她,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我的膝弯痛哭起来。

我的二哥朱焕是个浪荡子,早年也曾惹出不少桃花债。每每遇到摆不平的局面,便会拽我出宫为他挡桃花。打发桃花的伎俩,无非那么几种,我历练得久了,倒也很资深。

见这状况,我只好略略拿捏了一把当年的力道,忧愁道:“看到你,本公主不禁回想起一桩十分悲惨的往事——”

佳人果然抬起头,抽抽嗒嗒地将我望着。

“往事的因果不提也罢,因果里头的女子叫小翠,嫁与一个富商做小妾。她受尽了屈辱,好不容易怀上富商的种,却不幸被打发出门,流落街头讨吃喝。”我长叹一声,又满是欣慰地告诉她,“李才子虽招惹了你,好歹他愿意收留你,管你的吃,管你的住。比起那个小翠,你算是有福了。”

佳人呆了一呆,自泪眼朦胧中茫然地松开了我的膝盖弯,又茫然地回头看了李闲一眼。

我拍了拍她的肩,挪到桌前想喝一口茶还没来得及,佳人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十分困惑。一个人,哪怕他有一万个不如意,只要告诉他有人比他凄惨十倍,他便能立刻如意起来。这是我用二十年岁月,总结出的人生信仰。何故我的信仰放在佳人身上就不管用了?

我微一思索,只想到一个可能性,忍不住跟她打听:“你这么样,该不是与那小翠一般,肚里怀了李才子的种吧?”

“嗬”一声,边儿上有人笑起来。李闲一双眼珠子乌溜溜地盯着我,里头全是叹服。

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憋出一句话:“回公主的话,奴家肚里这个,肚里这个,不是闲公子的……”

我一口茶水呛出来。

佳人的肚里的确有了种。不是李闲的,是老丞相的。

原来佳人就是老丞相的如夫人,前一阵儿刚被诊出有了身子的那位。

老丞相八十得子,本该是一桩大喜事。谁知当夜的春日宴上,如夫人竟阴错阳差地碰上了儿时的竹马。两人没说几句,她便自以为旧情复燃,情火熊熊地要将自己焚烬了。于是回头就和老丞相闹起来,说她已勘破红尘,要出家当尼姑。

“我自有了身子,便有些乍悲乍喜。那日我当真只是乍悲了一回,并不是故意胡闹。我在尼姑庵呆了几日,已经想明白了。奈何夫君还气我背着他与阿良幽会,不准许我回府。夫君是个衷心的人,最听皇上的话。劳烦公主请焕王爷,或是、或是当今圣上帮我劝他一劝。”

我深思了半日,诚恳道:“你这个法子,到底是治标不治本。我看你不如安心再等几日,待老丞相消气了,自会接你回府。”

说完,我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摸茶盏。李闲将茶盏推到我手里,冲我一笑。我埋下头去喝茶。

“我也晓得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可事到如今,我也别无他法。”佳人叹道,又悲切地补充说,“其实那夜有个婢女为阿良引路,只有她能证明我二人实属偶遇,并非幽会。我也暗中托人找过那婢女,可惜她仿佛不是丞相府的人,事发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手一抖,茶水全洒在了衣襟上。

佳人又哭诉了半日,见着天色已晚,便抽抽嗒嗒地走了。

李闲将我请到书房小坐。我却有些坐不住,没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李闲将我送到门口,吩咐管事的备车马。半边天被晚霞烧得红彤彤的,他偏过头来扫我一眼,忽而笑道:“看公主的神色,莫不是还在为兰夫人担心?”

我诚恳地望着他:“你误会了,本公主乃是在为你担心。”

李闲目色微动,“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