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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的时候,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液,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小谦。」门外有人呼唤。樊谦呆了呆,腾地跳起来,不顾脚踝的剧痛飞快跑上台阶,把门打开,一眼看见门外站著的那个人影,他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抱住。「没事,没事了。」林墨关在他後背轻拍,无限怜惜。今晚这种阵仗,身为特警的自己是早就见多了,但小谦还从不曾经历过,被吓坏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真是无奈啊……明明想著要让他无忧无虑地生活,让他放心开怀地大笑,却还是不能阻止他遇上这种事。还好,还来得及救回他,还可以再保护他,这一次……「我来了,别怕。」低声说著,在他发际轻轻一吻。「我没怕,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樊谦松开手稍稍退後,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笑容。对,就是要这样笑……林墨关牵起他的手:「跟我走。」樊谦任由林墨关带著他往前走去,虽然路上一片黑暗,虽然远处还会传来枪声,但他却真的不怕了。两人在大楼里行进,来来去去绕了好多个弯,终於,道路正前方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门,门外透进的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那就是出口。樊谦振奋起来,加快脚步,距离出口越来越近了,二十米,十五米,十米……突然,那只手松开,放掉了他的手。他疑惑地转过身,看见林墨关上前两步,忽然倒了过来。樊谦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勉强扶住他,但是这历尽奔波的身体、尤其是扭伤了的脚踝,根本支撑不住对方的重量,还是让他倒在了地上。「你怎麽了?不要倒下,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啊。」樊谦焦急地说,他猜想到林墨关多半是负了伤,但先前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只想赶快离开这里。「马上就快到出口了,走,起来,我们快点出去。」「小谦。」林墨关喘了口气,「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什麽?你在说什麽啊?你……」声音戛然而止。借著从门外透进来的光亮,樊谦终於看见,在林墨关胸前有个拳头大小的洞,是整个贯穿过去的那种空洞……一瞬间,樊谦的脑袋里也一片空白,表情似笑又似哭,只觉得荒唐透顶。「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一定不会是真的,这种事怎麽可能?他一定是看错了……胸口被打穿那麽大的洞,怎麽还能从十几楼跑下来找他,还能带著他走这麽远的路?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林墨关忽然咳嗽几声,樊谦浑身抖了抖,稍微恢复神智。发现林墨关喘得很急促,他把双手哆哆嗦嗦地伸出去,取下面罩,才发现这个人的嘴角早已经血迹斑斑,还不断有鲜血从嘴里溢出来。「林大哥?」叫了一声,没有立即得到回应,猝然失控般地大叫起来,「林大哥!林大哥……」林墨关转头望著出口的方向,白色的光线映照在他苍白的面庞,依旧英气逼人,隐隐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几近冷豔的凄美。他折回视线望向樊谦,缓缓说:「你不要停,朝著光走,你会没事,相信我……」就像是受到当头一棒,樊谦的肩膀震了一下,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相信你?我就是相信你,相信你会来找我,相信一切都会没事,可是你……」牙关猛地一合,旋即松开,用力扣住林墨关的肩膀,「你起来,给我起来!你不准有事,我不准你有事!走,我们一起走,我们离开这里!」一边厉喝,一边想拖起林墨关,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一个人……一个生命的分量,是这麽这麽沈重。他真的拖不动,他的脚很痛,心也好痛,他只能跪在地上哀求:「林大哥,起来,我们走,你快起来……」林墨关一动不动地凝视著他,眸中的深海光芒点点,像是黎明後的晨曦,又或是夕阳前的余晖。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前还能吸取的空气,说:「抱歉,小谦……」「我不要听你说抱歉。」樊谦反复摇头,「如果真的不想我难过,现在就起来和我一起走,林大哥,拜托你起来好吗?我只要……」急切地催促著,忽然看见林墨关朝他伸出手。他怔了怔,下意识地把手送了过去,将那只手握住。手里传来微凉的触感,再也感觉不到从前的温暖。樊谦眨眨眼,绷紧的脸上现出一道裂纹,彷佛有什麽东西即将崩溃。「过来,靠近一点。」听见林墨关说了这样一句,樊谦就像是受到催眠般,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林墨关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他的面颊,却那麽轻,轻得几乎感觉不到。声音也是,轻得几乎听不见。「原来等不到明年……」梦呓般地喃喃著,林墨关将樊谦的手牵过来,贴在唇边,这只手的温暖让他的唇角不禁牵了起来。这麽多年来,樊谦几乎不记得总共见他笑过几次,更是从没看过他这样的笑容,胸腔内泛起一阵阵抽绞般的剧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什麽?」樊谦茫然接话,旋即想到什麽,用力摇头,「不,不要说,等我们出去之後你再跟我说。快,我们快点出去,快走啊林大哥,你……」话语戛然而止。放在他脸上的那只手,垂了下去。直到最後也凝视著他的那双眼睛,失去了所有光亮。他紧紧握住那只手,再也感觉不到它回应的力量。他望著那张血迹斑驳的脸,期待那上面出现任何细小的波动,但是过了很久很久,依然什麽都没有。他的嘴唇急剧颤抖起来:「林大哥,不要……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这样啊,林大哥,林大哥……」想大声喊,可是话语出口却如同蚊呐,在寂静的空间里幽幽回荡。一只白猫坐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望著那两人,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转身走开,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第二章两年後。这样的天气,就像两年前的葬礼那天一样,飘洒著绵绵细雨,空气中弥漫著一股穿心透肺的阴冷。樊谦站在墓碑前,头发上和大衣上沾满雨丝,连睫毛上都盈著湿气,不大不小的水珠挂在眼角边缘。但那不是泪,也从来没有泪。他对自己承诺过,不会在这个人面前哭泣。并不为了伪装坚强,只是因为记得这个人曾经说过,希望看见他永远带著笑容──虽然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樊谦弯下腰,在墓碑前放下一只盒子,把盒盖打开,里面躺著两个手工陶俑,一个是微笑著的木瓜,一个是正在扮鬼脸的西红柿。这样两个东西,原本是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