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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卿点头:“还是老规矩,不过今年狩猎的时间变短了,由十天改为三天。”打猎并不是你想猎什么活物,什么活物就会出现给你猎的。皇家猎场覆盖广袤,猎物分布稀疏,很可能带着数十人的猎队,十天搜捕也是一无所获。唐逸闻言笑道:“派往西北的援兵迟迟不能出征,看来皇上是着急了,等不了十天。”徐少卿也笑,显然和唐逸有着一样的分析,问道:“你觉得皇上会让谁主帅征西大军?”唐逸道:“皇上有意派京屯军和东海驻军增援,有可能是你我二人父亲中的一位。不过……”徐少卿问:“不过什么?”唐逸道:“不过出征除了名义上的主帅,钱粮也一样重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户部一日给不足银子,调不齐粮草,这军就只能一日歇着。户部尚书肖玉海是洛王的祖父,春猎不见肖淑妃伴驾,只怕皇帝是为了制衡肖家势力,有意命洛王为大军主帅。”这次徐少卿有了不同见解,道:“洛王可是走得一手好棋,先是推举郭士梅为礼部尚书,赢得学子们一片好评,赚足名声。如今又利用声名鹊起的郭士梅主和,煽动兴兵累民的舆论,阻止朝廷出兵。皇上岂会将兵权交给洛王?你也说户部拿不出钱粮就是肖家在捣鬼。”文官主张与蛮人议和,用银子物资等换回城池,这其中就以新任礼部尚书郭士梅为首。唐逸闻言只淡淡摇头,却不再继续和徐少卿讨论,转而对大鹏道:“你去把我那坛十八仙拿来,这羊rou太膻了,喝点酒正好。”大鹏一个头瞬间愁成两个大,临来春猎前他特地检查了行李,确认没有酒,眼下世子这样吩咐他,分明就是又瞒着他偷偷命人装了车,大鹏匍匐在地:“世子,您现下不能喝酒!算小的求您了!”唐逸此刻跪坐在软席上,一手手肘撑着桌面抚摸怀里的猫儿,一手闲闲提筷,挑三拣四地从大鹏切成小块的羊腿里头只寻最嫩的送入口中,一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做派,却又并不讲究、娇贵得令人反感,动作慵懒里带着几分优雅的随性,说是赏心悦目也不为过。刘昭说唐逸吃东西时,那东西便看起来格外好吃,倒是一句不掺假的大实话,因为眼下徐少卿望着唐逸吃食时的模样也有一样的感慨。就见唐逸翻过筷子一敲大鹏脑袋,“你求我不顶用,快去!”徐少卿笑劝:“他也是为你身体着想,你何苦为难下人?”唐逸看眼徐少卿,又对大鹏道:“这酒拿给徐大人喝的,还不快去?”大鹏将信将疑去拿酒,徐少卿道:“十八仙乃酒中极品,据说一杯下肚就能醉得腾云飞仙一般,明日就开始狩猎,你别害我!”唐逸却是接着先前的话,道:“正因洛王与肖家的关系,这征西军皇上才非给他不可。肖玉海为了自己外孙,就算户部当真没钱没粮,他也得想办法变出来。洛王如今得礼、户两个大部支持,却仍旧缺少一名有分量的武将做为后盾,他原本属意祥宁侯府,眼见计划不成,皇上在这时候将征西大军交由他主帅,他定会为了笼络军心好生替皇上cao持。何况打起仗来,真正领兵出战的也未必会是主帅,只要战事结束的快,洛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收服军心,皇上不怕军权旁落,皇子势力过大,又可同时制肘你我二人的父亲,从而权衡寒王势力,何乐而不为?”徐少卿道:“你怎知皇上不会妥协,同意议和?”唐逸道:“西北蛮人时常犯我大乾边境,他们兵强马壮又擅长奔袭,隔三差五就到平城抢掠一番,然后又扬长而去,极难对付。边境百姓对此不胜其扰,叫苦不迭。但蛮人会大举进攻平城,以夺城为目的,继而长期占据城池却还是第一次。日前草原一场瘟疫死了无数牛羊,他们缺食少药,这才加剧了对中原的掳掠。反观我朝,自皇上登基以来,虽励精图治,但朝廷长期安逸,腐败气息却难以扭转,正亟待一场外患转移矛盾,整肃朝纲,清除蛀虫。兵家所言战机未必非指战中得胜之时机,以家国大者为谋更高。再退一步说,皇上有意废太子另立储君,无论如何也不会要太子的舅舅朱策独立战功,一家为大,必定要再派援兵,分食杯羹。”徐少卿一直默默听唐逸分析,忍不住点头称是,听到此处却脸色陡变,惊道:“你是说……皇上怀疑蛮人夺下平城是太子与朱将军为显战功故意为之?!这可是通敌的大罪!”若非有此怀疑,必不会担忧朱策大立军功,要知道朱策就是因为连连战败才向朝廷请求援军。徐少卿不等唐逸回答,再一细想又道:“这也不对啊!若朱策想显战功,何苦还要求援?”求的还是寒王势力的兵源。唐逸轻笑反问:“洛王岂会让寒王党顺利出兵?”徐少卿摇头,瞬间明白:“太子竟是想观龙虎相争!玄廷和洛王两败俱伤最好,伤一方其次,再不济,也能暂时保住他的太子之位。边关不稳,皇帝为了暂时安抚朱策必会压着弹劾太子的奏折,而若朱策立下战功,再以此邀功保太子地位,皇上也未必能如愿废了太子。这可真是一步好棋!”唐逸点头:“太子殿下在秋闱一案吃了王爷和洛王的大亏,正是打算搬回一局,置之死地而后生!”徐少卿道:“但朱策守城不力,丢了平城,通敌大罪他们难道也不怕皇上追究?”唐逸侧头远远望去,徐少卿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去,唐逸道:“你看这开猎宴多热闹?如今战事紧张,皇上明明没有心情,还要坐在那里与重臣们相互举杯。不仅大乾需要这场战争去除贪腐,皇上也需要这场战争立威,太子正是看准了这两点,加之蛮人部族间因瘟疫矛盾激化,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要太子不是真的想将大乾拱手送人,皇上何惧这些暗地里的手段?皇上着急出兵,不是着急朱策守不住,是着急朱策太守得住了,反而不好办。”问题又回到了最初,徐少卿问:“你如何断定皇上会怀疑是朱策故意失城?说到底,就连太子这计谋也不过是你的推断罢了。”那边大鹏提着一坛酒远远走来,唐逸瞥大鹏一眼,重新闲闲下筷,垂眼挑拣着rou块,对徐少卿回道:“我与洛王交好数月,春猎前他还助我入宫见过太子。”徐少卿久久怔住,第一次实质的感觉到面前男子的深不可测。唐逸没有明说,却将所有答案都明明白白告知对方。“世子,酒拿来了。”大鹏说着不也递给唐逸,只管给徐少卿倒酒,生怕自家世子沾到一滴。唐逸挑了半天,忍住胃中恶心,又放了筷子,白着脸对徐少卿道:“这坛十八仙是御赐的贡酒,我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