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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所有的店面法人代表挂的都不是他的名字,他只能算是股东,而且账面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算所有人知道这是他的店,差佬也没证据抓他。并且……军火的事情他向来不出面,所以差佬也睁只眼闭只眼算给他一个人情。不过他的未婚妻跟他闹翻了,据说婚约已经取消,现在升哥几个账户已经被冻结审查,能流动的资金都垫下去打点关系了……”赔了夫人又折兵,鸡飞蛋打,人财两空……再多落魄的词用在这个人的身上都不为过。可,这样沉静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他想看到陈允升慌乱的样子,却不想看他把一切情绪都藏得很好,平静得像是在度假。吃完饭,一些事情多的亲戚就先走了,陈允升礼貌地跟前来询问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要往门外走去。“陈允升。”身后有人叫住他。陈允升头也不回:“阿衡,恭喜你。”陈允衡止住脚步,没再跟上去。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嘲笑?落井下石?还是假惺惺地安慰一番?他恭喜自己什么?蓄谋已久的反击大功告成?仅仅是一声“阿衡”,就断了所有杂念。因为那人从来只叫自己陈允衡,连名带姓的,可如今叫了声阿衡,像是瞬间把自己剥离了陈家这暗潮涌动的世界,剥离了自己从来背负着的无尽阴霾。陈允衡愣愣地站在那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陈允升没有彻底被翻盘。这个咬着牙根长大的男人,自然不会轻易被挫折给打翻。更何况他到底也是陈家的人,真正伤筋动骨的事情只会让陈家也受到牵连。不过当陈允衡坐在宾利车上,看着坐在路边摊里吃馄饨面的男人时,还是呆了很久。林耀对这个隐藏对手的评价一直很高,其中最让他赞叹的是这个男人的能伸能屈。“陈允升能在前一天挥金如土,第二天还能蹲下来给人系鞋带。”如今他算是见识了。也多少能明白没有任何背景的男人是如何在豺狼虎豹的环境中脱颖而出。依旧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吃相并不优雅,那是纯粹为填饱肚子进行的行为,不快不慢,似乎还在想着事情。陈允衡看着他付完钱,慢慢地走出去,坐上公交车,然后神使鬼差地开车跟了上去。他远远地看到那个人靠着车窗坐了下来,脑袋抵着玻璃,半抬头看着窗外。他知道那人看不到他,可还是有些紧张地放慢了车速。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看到过这个人背着书包坐公车放学回家。那时候他有专车接送,而陈允升只有公车来回。有时候他会在路上恰好看到那人靠着车窗睡过去的模样,有时候也会看到那人因为差点坐过站而匆匆忙忙跳车下去的模样,甚至还能看到他为拒绝女生告白而匆忙上车的模样。自己却从未与他坐过同一班公车。他与他一生交集最多的时候也只有现在。所以当林耀问他为什么非要分个胜负不可,他也说不上原因,只知道那天自己看着他穿订婚礼服笑得那么罕见的温和时,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他把自己从被众人保护的殿堂中拉了下来,被迫学会了这么多尔虞我诈和阴险毒辣后,怎能在他准备与他开始较量的时候打算全身而退,过上所谓幸福美满的人生?陈允衡咬着下唇,死死盯着公车上的身影。不知过了多少站,车子停在海滨一个人烟较少的站台边,那人下了车,猛地一回头,似乎发现了一直跟在后头的宾利。公车绝尘而去,陈允升看了那台宾利很久,陈允衡很想一脚油门离开这里,与他对视的目光却始终没能拉开。他干脆把车停到了路边,准备下车与他谈判,可还没等他关上车门,那个像郊狼一样的男人就已经翻过公路的围栏,顺着陡峭的防护破一路滑到山脚下,然后慢慢朝海边走去。陈允衡愣了愣,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太不了解这个男人,即使手头上关于他的资料已经可以给他出自传了。既然来了就面对到底,也不管对方会不会耍什么花招,陈允衡打开手机上的GPS紧急救援系统,心想着只要有任何情况就立刻按下来。然后才翻过围栏,跟了上去。这一带的海滩因为开发价值低,因此人迹罕至,可正是从未开发,才保有了最干净的海岸线和最美丽的沙滩。陈允衡远远看着那人穿着白衬衫背对着自己,心跳突然有那么一下失去了速率。“你找我贵干?”陈允升回头,唇角带着惯有的冷笑,“不怕我埋伏?”说着掏出枪,直直指向他。动作不快,陈允衡有足够的时间打掉他手上的枪,也有足够的时候求援,可此刻他只是盯着他,反问:“你来这里干嘛?你想跟我说什么?”陈允升拿枪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转身不再看他。“搞清楚点,是你跟踪我。陈总裁不用上班吗?连侦探的活你都要抢?”“你去找北区的人了?”陈允衡的声音变得冷硬:“宁可去求自己得罪过的人,也也不愿求我么?”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放弃东山再起的机会,可听说他去找北区的帮派时,心里的火气简直能烧掉一座山。“求你?”陈允升像是听到了笑话,“陈总裁,你没失忆吧,我陈允升不是被你搞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吗?我就算再怎么没原则,也不会像条狗一样去舔敌人的脚跟。得罪过的人又怎样?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雷大伟树倒猢狲散,那帮人不知占了多少便宜,感谢我还来不及。”陈允衡握紧了拳头。为什么这个人永远不想跟自己认输!为什么这个人即使输得一败涂地却也从来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为什么……“阿姨……去世了。”他忍不住再次提起这个应该能让陈允升动容的事情。那个算计了一辈子的女人到底还是没能接受自己儿子再三败北的事实,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晚上吞药自尽了。葬礼是草草完事的,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甚至连陈允升都失去了踪影。可对方却没有任何激动,反倒像是得到了释放,肩膀竟松了下来。“……我早听说了。牌位你随便放哪里都没问题,只要给她一块地方就行。”说着,掏出一盒万宝路,拿出一根,摩挲了良久,竟又连盒子带烟一同扔了出去。陈允衡默默地陪着他站了好一会。海风吹得人有点发凉,只是被困在那个拥挤的城市中心太久,此刻站在无人的海滩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动和宁静。似乎就连他们说不清道不明来由的仇恨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你就没想过离开黑道?”陈允衡终于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