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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以为是我那笨兄弟一头儿忙乎呢,现在倒觉得你俩彼此彼此。那什么,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啊?”殷朝暮笑了笑:“他让你问的?”韩之安摇头,于是殷朝暮说:“是不是真心,现在说都没意义了。你还有事吗?”韩之安挑挑眉,从手上拿着的那个袋子里抽出一叠画纸放在他床头,“没了,顾疏让我把这些画带给你,说是他留着也没用了。对了,孙院士说你以后不用去他家了。殷少爷,我先走了,希望以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殷朝暮动作一滞,等韩之安带上门出去,才取过那一摞精心保存的画。每一幅都包好角、没有一丝折痕,哪怕仅是一些草稿。他在对着韩之安时还平稳的心突然有些畏缩,画上面还有一封信,凸凹不平,封面上没有写任何字。殷朝暮伸手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只是个玻璃戒指,等我有钱了,再重新给你买个好的,好不好?Lovingyou,爱你。】殷朝暮一算落款的日期,正是王冬晨jiejie出车祸的那天,也就是九院联赛最终场前一天,顾疏在决赛时弹了三遍Lovingyou都没有等到他的前一天。想来,他是打算如果表白成功,就把戒指送给他的。殷朝暮又掏出那个戒指举起来在阳光下看,很普通的一枚戒指,但设计还算别致。一个银环上面嵌了一圈儿钻石,当然顾疏说了是玻璃伪造的。他又转过来去看戒指内部,似乎隐隐看到几道刻痕,殷朝暮伸手进去细细地摸了很久,才摸出来——那是一个顾字。他把信封和戒指放在床头柜上,又去看那些画。画都很简单,每一幅都只有一个少年。有时是少年微笑的侧脸,有时是一个低头倚树的剪影速写。殷朝暮看着这些画,就像透过一层纱,看到了当时画者落笔的心情。第一张是少年睡着的样子,他看了很久才想起,背景似乎是军训时的医务室。第二张是少年走在雨中的背影,感觉有点像当时他为陆维送歌词碰见顾疏后走人的场景,但显然,陆维已经被顾疏这个小气的男人删掉了。第三张……第四张……他透过这些画,似乎看到了顾疏一个人静静在画室中握着笔打稿,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进来的温暖与惬意。然后,殷朝暮看到了一张非常潦草的简笔画,纸也不是之前专用的画纸,而是一张类似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格子纸:一个Q版的小人扭着头,头上有一撮儿呆毛拴着一朵小红花,整体来说穿着比较洋气。另一个Q版小人低着头去拉之前闹别扭的小人的手,头顶上还有一个对话框,里面写着:“喂,怎么还不来啊?暮生,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我等你。”日期是决赛那天上午九点半。殷朝暮笑出声来,想不到顾疏也有这一面,在等候上场的时候还偷偷画小人儿。他真的很爱画画……下面一张,比前一张纸更不堪,殷朝暮一眼就认出是那天早上,顾疏留言说陆维会来接他的旅馆便利贴。这回更简单,正面还是那两个Q版小人,带小花的小人脸红红,另一个小人则跪在搓衣板上。便利贴背面写着:“对不起,暮生,我以后一定只要你一个,你也只要我一个,好不好?今晚是我错了,我冲动了,你原谅我吧。”落款日期是两人在先爱先醉发生意外的凌晨四点。想来他睡下之后,顾疏一晚没睡。好。好啊,我原谅你。画的最后一幅,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副参赛油画,画上的少年嘴角噙着安宁祥和的微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幸福、很幸福。殷朝暮抱着画,终于忍不住闭了眼。顾禺推门进来,看到他这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把他默默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他发顶。“别哭。”这句话顾疏也对他说过,他当时说的是——“我没哭。”顾禺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肩膀上,叹了口气:“别逞强。暮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嗯。很喜欢。顾禺见他没回答,又踯躅半天才说:“对不起,是不是他母亲的死……”殷朝暮抬起头,冲顾禺笑了笑:“不是你的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当初我不该招惹他,也不该陷入这段畸恋。都是我的错。”顾禺还想说点什么安慰他,殷朝暮已伸手取过床头上的戒指,握在手心里:“但是我不后悔。”是的,重生以来,遇见顾疏后所有一切都在失控,但是这一段岔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风景呢?至少殷朝暮自己,不会后悔。【第一卷?完】顾疏扶着他一路走进医院,大医院什么时候都是人来人往、排不上队,挂个号也要先长征二万五。好在殷朝暮身边有顾疏,时时刻刻无微不至,心里也不至于着急上火。顾疏这个人吧,阳奉阴违,殷朝暮几次催他先去看手,他当面点头,脚下却半步也不动。其实两人都知道,刀子插、得那么深,手是废定了的,只求别再连带出其它问题。几个人高马大穿着精干的男人从他们身前走过,样子一看就是执法人员。其中领头的高个儿边走边笑着和旁边一个年轻人说话。那年轻人脸上懒洋洋,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双手插兜走得不紧不慢,一副标准纨绔做派。这几人一过来,殷朝暮就直了身,顾疏的眉也攒成一疙瘩——这人不是顾禺又是谁?!顾禺此时也扫到他们,看上去犹豫了一下,便转头跟那个高个儿便衣低声说了什么,随后一个人走过来。“暮暮?你怎么又和他混一起了?”顾禺说完这话,才注意到殷朝暮腿上那一条皮rou翻卷的长口子,顿时也不计较了,扯着人就要走。“挂上号了吗?我给你找个人看看……我说大爷,不是让你老实在宿舍躺着,您能不能让我省省心!”他就像根本没看见顾疏,也完全无视了顾疏手上的伤,倒是殷朝暮一路受顾疏照顾,有些不好意思。“阿禺,等下和你说。嗯……顾师兄他手也伤了,你帮他也联系个人看看吧。”“行啊,伤患是大爷,老子都听你的。”“不用!”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殷朝暮转向顾疏:“怎么不用?”他说完再一看顾疏低着头的样子,心又软了:“是我求阿禺帮忙,并不算你欠的,还不行吗?”这一句话说得太委曲求全,顾禺看他哥的眼神又冷了一个阶次。倒是顾疏听了他这话,嘴上还是冷淡地回了个“好”字,可眼里的欢喜那是藏都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