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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样子,可见主人心中的紧张与忐忑。几秒之后,顾疏全身猛地一松,这一松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那点希望判了死刑。“抱歉。”哧——程非余眼中的火星终于灭掉,拳头猛地举起,顾疏闭上眼,任由程非余一只手揪住领口、另一只捏烟的手不怕烫地攥成拳向他脸上挥去。暗恋失败与被背叛的愤怒喷薄而出,之前的累积乍然有了宣泄口,让台下观看者都忍不住把心提高!然而下一秒,拳头在顾疏脸上方两寸停住,节奏戛然而止——“我忒么要真能揍死你,就好了。”顾疏缓缓张眼,程非余手指一根根松开他领口,后退两步,将握拳的手松开,掌心躺着那根烟与一个被烟头烫红的圆点。他把烟狠狠扔在地上死命用脚碾灭,悲伤的气息被渲染到极致。场上一时如定格一般凝住,场下众人却还沉浸在刚刚两位青年塑造的场景中,回不过神。要说之前静极而动,是表现失恋的苦痛与被好友夺去爱人的悲愤;那此刻动极反静,却更突出了这一份沉甸甸的兄弟情。短短一幕说来不过是用了对比的手法,算不得出奇,但程非余与顾疏完全放松似真非假的演技,实在没话说。苏瞬卿神色复杂,两个孩子年龄都不大,却偏偏能这么快调整好、因势利导、情由心发,当初在片场虽领略过不少,可如今妆也没上就信手拈来,真正后生可畏。殷朝暮心中压力更大。他多活几十年,早看出顾疏有意为难,在这种情况下程非余还能演到这个程度,他自问便做不到。要知道旁人不识与顾疏对戏的坚辛,他却再清楚不过。顾疏若有意为难,那种入戏后的压迫感当真教人喘不过气。然而程非余这种人就是用来打破幻想的,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他突然一抬头,傻兮兮笑道:“这个……我算是演完了吧?”……苏瞬卿恨铁不成钢:“赶紧下来,别在上面丢人现眼。”程非余吊儿郎当地走下来,自然而然坐在姚恩林身边,脸上猥琐越浓重了,哪还有刚才影帝附身的牛掰劲?幻觉……都是幻觉……姚恩林强忍住挪远点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在程非余毫不掩饰的倾慕眼光下转向殷朝暮:“接下来殷先生是否还要上场呢?当然如果您改变主意也没有任何问题。程天王他是难得一见的影坛奇葩,您和他比,本来就吃了亏的。”殷朝暮原先对姚恩林的厌恶,在看到她与程非余并列成一幅夸张短漫后,就消散了很多。起码这回姚恩林这次有一个词用的再对没有——“奇葩”。这个词,简直就是为程非余创的啊。他站起身,习惯性整了整衣服,并没有慌张:“多谢姚小姐好意,不过凡事总要试过才能甘心。”他的励志话刚落地,程非余就吹了个口哨儿:“Cool!这话太有范儿了!兄弟,上!”殷朝暮默默想:再有范儿也被你这么傻兮兮地一说搞成二了。不过当他抬头见到顾疏站在场上的样子,信心再次上涨。他怎么能让顾疏一个人站在舞台呢?那里……明明应该是两个人争相辉映的地方!这一回,当苏导说了“开始”后,顾疏就先说话了。他表情有一点点急,声音有一点点哑,完全不如之前与程非余搭戏时那样镇定:“我要和她结婚了,你……”对戏中若是一方表现出稍微示弱,另一方很容易被衬托得更出彩。殷朝暮心中明白,也想出了对策……然而真正站在顾疏对面,听到顾疏说出这句话,他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别说演技了,根本连最简单的念头都想不来。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一句话——“我要和她结婚了”。仿佛只过了一秒,又仿佛过了一分钟,他才怔怔反问,“什么?”顾疏的眼里褪下去担忧,他刚才差点以为殷朝暮是怯场,但现在似乎对方比自己还要早入戏。不得不说,殷朝暮这一段空白留的,极是巧妙!“你不是听到了吗?你不是……早该知道了么。”殷朝暮像没有反应一样,仍是那一句:“你在说什么?”他轻轻笑起来,笑得又轻又软,眼神放空:“我听不懂。”这一句不仅半点火气没有,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光泽,就好像顾疏真的在讲一个笑话,而他也真的不懂。台下看众倒吸一口气,只因殷朝暮这般处理,实在是另辟蹊径,却又在情理之中,甚至比程非余的愤怒表达的还要更高明——不可置信的最高层次,岂非正是自欺欺人?更何况殷朝暮的表演就好像真的一样,真实得令人看得清他的恍惚。顾疏心里也是一震。看着对方的表情,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要这样看着我,别这样……你这样子,我心里难受。”台下姚恩林的目光,突然锋利如刺,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疏;而苏瞬卿弹烟灰的手一顿,与身旁程副导对视一眼,均看清对方眼里的惊怔:顾疏竟然……入戏了?!要知道,顾疏这人演技出众,却并不是因为他像程非余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轻易入戏,而是因为他善于伪装成任何一个角色,但自己却冷静地游离于戏外。他与程副导早就闲聊过这件事,若有一个人能让顾疏情不自禁,那又当是何等景象?而在此刻,一个新手、一个从未演过戏登过台上过荧幕的男人,竟然做到了!台上,殷朝暮仍是一种奇特的状态,他又笑了笑,一瞬间本就出色的相貌被他发挥到极致。不同于程非余那样,他静静站在那里,微侧了头,即便不看演技也足以让台下人挪不开视线。第一次见到殷朝暮时,不是不惊艳的,如日光中若有若无的一缕清风,又如星火下掩埋于夜色中的粼粼波光,清雅温润,低调到极致的华丽。此刻,就仿佛那华丽烟花一般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绽放开来,夜空中再无可匹敌。目眩神迷。“你是说笑的,是吗?”顾疏看着他,舍不得错开眼珠:“不是。”殷朝暮笑容淡下来,死死地盯着他,沉声道:“你们……一定要结婚吗?”顾疏回望,往昔的纠葛浮光掠影般扫过脑海,唯一深深印刻心底的只有眼前这个人、只有殷朝暮。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明明知道并不是真实,可顾疏发现自己已然分不清什么是戏,什么是真。殷朝暮站在他身前,眼神安静,于是顾疏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