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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便飞掠出窗,转眼消失不见。苏寂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扇轻微响动的窗。她没有想到,五年之后,赵无谋的武功已高明至斯,竟仿佛达到了从心所欲的境界。入画又敲了敲门:“苏姑娘,在么?”苏寂将手放在蜡烛上烧了一烧,而后龇牙咧嘴地开了门。在房中待了片刻,苏寂终是裹衣出门,将青川剑藏在了衣袖中。竹影拂动,花声微凉,她漫无目的信步闲逛,微觉夜寒,而将衣襟更拢紧了些。她并不知道要去何处找赵无谋,但她也不想呆坐房中等他来寻,因为她不希望他见到萧遗。傻和尚……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关心他、在保护他呢?微微叹了口气,仰首望那一钩残月,仿佛一抹对她发出的冷笑。忽而,一侧的厢房里响起一个温柔似水的男声:“幽儿,进来。”——苏寂顿时闪身入了花丛,冷汗涔涔而下:这竟然是柳拂衣!原来日间柳拂衣意外出现,龙至襄自然不能得罪他,不得已只好给他安排了一间上房。他看似独身前来,实际上在暗里埋了多少人马,谁也说不清。花枝簌簌摇动,苏寂看见那个窈窕的身影缓缓走出,及腰长发柔顺地披拂身后,随夜风轻轻飘起。顾怀幽站在门前,转过头,朝苏寂所在的方向淡淡掠去一眼。苏寂屏息静待。然而顾怀幽却并没什么反应,便回过头去,安静地推门而入,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柳拂衣正在作画。灯烛高烧,一张宣纸在大桌上铺开,用一方白玉镇纸压住。画的草图已成,是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此时柳拂衣正轻蘸朱砂,给那女子的嘴唇点上淡淡的嫣红之色。顾怀幽倚着门,看他伏案挽袖,羊毫轻动,眉眼卓绝,神色温雅,便如一个只知风月的文弱少爷而已。可是,即令明知他那温文尔雅的背后藏匿的心狠手辣,顾怀幽的心还是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然后,便随着他的动作,而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起来。如果可以,她是愿意一直陪他到最后的。她想。不论以怎样的方式和名义。片刻之后,柳拂衣搁了笔,抬头,对她轻笑:“幽儿,过来看看。”顾怀幽便走过去,一怔。画上女子巧笑嫣然,眉目灵动,正是那已消失半年的苏寂。“这是要交给龙庄主的,让他依画寻人,算是一张通缉令。”似乎看出她的心事,柳拂衣温柔地笑了,“你可不要吃醋。”那画……真美。甚至比苏寂本人还要美上几分。只有对苏寂极为熟悉、熟悉至刻骨铭心的人,才能画出这样一幅肖像。顾怀幽轻掠鬓发,嘴唇微微一抿,轻声道:“幽儿来向公子禀报,神仙谷门人所居院落之中,并未见到那个赵存信的身影。”见她这样生硬地岔开了话题,柳拂衣反而笑意更深。他在轮椅上张开双臂,轻轻揽住了她,“幽儿,你知道赵存信是谁,对不对?”顾怀幽没有作答,缓缓地低下身来,仿佛依赖地靠在了他怀中。柳拂衣将下颌轻轻按在她的秀发上,温柔地摩挲着,“赵无谋没死……你可高兴?”他的手臂一点点地收紧了,顾怀幽渐渐觉得呼吸困难,好像要被他勒死在温暖的怀抱之中。她不由得略微慌乱地摇了摇头,“无谋要和公子作对,幽儿自然不会高兴。”柳拂衣笑了,像是她说了一句笑话一般,笑得胸腔震动,她深埋其中,仿佛听见他愈加迅疾的心跳。突然——一阵风过——灯火齐灭!顾怀幽一惊,正要反应,柳拂衣却突然吻住了她的唇!黑暗之中,一室之内,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暧昧。对待女人,柳拂衣一向有十二分的耐心和温柔。他一手按着顾怀幽的纤腰,迫得她紧贴着自己,另一手轻轻扶着她脑后,唇齿微启,舌尖轻缠,只片刻间,已叩开她的齿关缓慢悠长地深吻,直将她吻得全身酥软。顾怀幽脑中已是一片混沌,仿佛整个人都被他点燃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撑在轮椅两侧,口中逸出了浅浅的呻/吟……她很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身躯一僵,而后,这吻就变得更加疯狂。疯狂如末日。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天生媚骨。她也从小就知道自己能轻易惹起男人的欲望。但是她是时至今日才知道……这种欲望,并不是一件让她难受难堪的事情。恰恰相反,这欲望竟让她快乐,让她忍不住要飞蛾扑火般去享受、去迎合,哪怕焚身而死,也在所不惜。当剑光突起时,她已彻底沦陷。“唰”地一道剑芒,斩断黑暗,直直刺向柳拂衣左眼!柳拂衣却似早有准备,左手疾出,以食中二指稳稳地夹住了剑身。呼啦一下,灯火重又亮起。照亮了双眸湿润的少女,优雅淡笑的公子,和面色极寒的男人。赵无谋咬了咬牙,拔剑斜劈,带得烛火猛然一飘!柳拂衣一手推着轮椅,便单凭一只手掌,从容不迫地与他对敌。剑风凌厉,掌风窒闷,在这逼仄一室间带起好一阵虎虎劲风,顾怀幽踉跄着后退数步,容色苍白如雪。方才那一瞬的情动,仿佛已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她的身子沿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静静地瘫坐在地上。她又犯错了。她又一次忘记了,那个人,是没有感情的。不论方才吻得多么热切,他的目的,终究不过是要激怒并逼出躲在暗处的赵无谋而已。赵无谋要杀他,却先动了怒,这刺杀便不可能成功。公子……聪明绝顶的公子呵。她又一次,沦为了他的工具。“哐啷”一声,长剑落地,被柳拂衣脚尖挑起抓在手中,斜斜点向他咽喉。赵无谋跌在地上,脸色愈加白得骇人,眉心一点朱砂痣几乎立时便要随血滴落,红得妖异。他的双眸亦是亮如妖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手中之剑,“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比你强,是么?”柳拂衣柔声道,“无谋,我一直都比你强。”赵无谋突然冷笑出声,“可惜你残废了。”柳拂衣面色无一丝一毫的波澜,握剑的手根本不曾一颤,话音依旧柔如春风,“我残废了,也比你强。”“是谁伤了你?”赵无谋脸上挂起讥诮之色,“真想不到啊拂衣,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伤你。”柳拂衣的眸光微微一黯,仿佛是因为他所唤的那一声“拂衣”。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赵无谋还能这样唤他了。“我的朋友不多。”他轻声说。那一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