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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劲。按理说,这间房他将近一年没回来过,现在应该是满屋积灰才对,但此刻地面、茶几、沙发和电视屏幕都很干净,一点灰都没有。他走进自己的卧室,窗帘还是拉着的。他打开灯,只见床单平平整整,被子叠好放在床头。真是见鬼了,陶林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他从来没有叠被的习惯,家里的保姆在收拾房间时除非已被告知要换洗床单被罩,否则是不会动他床上任何东西的,更别说叠被。从种种迹象不难推断,这一切都是那个写匿名信的人干的好事。他先是每天往信箱里塞信,塞到后来发现信箱爆满实在塞不进去,就干脆登堂入室进了这屋里投信,还顺便帮忙把卫生搞了。我的天,这是怎样一种精神——病啊。病得比我还严重。陶林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反正也已经退租了,三天后这房里住的就是别人了,到时候那个家伙爱寄信爱破门而入还是爱怎么着,都不关自己的事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有办法撬开防盗门进来呢。叫了收二手家具和家电的人上门,陶林把这公寓里能卖的都卖了。本来他这公寓里也没放多少东西,屋子很快就被搬空了。他带来的行李箱里就装了原本放在客厅里的全家福、陶醉的遗像和给他的画,以及他的笔记本电脑和游戏机,还有一些衣服。第二天他又来打扫了一下房间,便去房东处归还门卡和钥匙。“我当初给了你两副门卡和钥匙啊,还有一副呢?”房东问他。陶林突然愣住了。他确实是有一套备用门卡和钥匙。去年杨言来陪他一起住时,他把那套门卡和钥匙给了他。然后自己就忘了这回事,也没问他要回来。☆、21堂而皇之地进门放信的人不会就是杨言吧。当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时,陶林下意识地想否认这个假设。那人向来行事大方,喜怒溢于言表,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在背后偷偷摸摸干出这种龌龊事情。而且如果说最初的花也是他送的,那时候他们俩还没见过对方呢,杨言有什么理由要送花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但是转念一想,杨言又是个心思缜密的演技派。他早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那位小学同学,却完全不打算透露自己就是王小飞的事实,并且想一直瞒下去。而且从实际情况来推论,杨言一来他这里住,他就把钥匙给了对方,杨言进出这个小区和这栋楼易如反掌,而且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仔细想想,第一封寄给他的匿名信是杨言转交给他的——很可能那根本就是杨言的自导自演。他比陶林早下班,等后者回到家时编个故事将信给他看,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人知道,自然也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他从电台辞职回本家时忘了问杨言要回钥匙,于是在之后这一年中杨言天天来这里投信,等信箱塞满以后干脆直接进了他的屋里。这个假设是完全成立的。可是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百分之百证明匿名信的始作俑者就是杨言。陶林咬了咬牙,对房东说自己先回去找那套备用钥匙。从昨天他清空了屋子到今天打扫房间这段时间里,房里没有异状,也没收到新的信,今天上门时门是他昨天反锁好的状态,这说明那人还不知道他已退租的事,大概还会继续上门投信。陶林决定赌一把。他在小区的便利店里买了瓶装水和面包,然后返回公寓。在他从便利店回公寓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喂过的那只流浪狗。正巧负责打扫他住的那栋楼的清洁工大娘推着垃圾车从他身边路过,两人打过招呼后,陶林突兀地问起她最近还有没有见过经常在小区里出没的那只狗。“噢,你说那条毛都快掉光的瘦狗?早就死啦。好像是今年开春的时候就死了,还是老张头一早扫地的时候发现的,就倒在你们那栋楼下的草坪上。老张头就把它跟垃圾一起运走啦。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大娘摆摆手。陶林木然地向她道过谢,转身回了公寓。电梯一到十五楼,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便迅速回到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套房里关上门,在门的背侧席地坐了下来。他决心守株待兔,静待那人再次上门。他也不知道这次的等待是否会有结果。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时间和空气似乎都静止了。似乎在前一分钟,陶醉还懒懒地躺在这个客厅的沙发上与他接吻,可是眼前那个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地板还沉默地存在于此处。回想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真是恍惚如梦,现在顷刻间梦就醒了,陶醉不在了,母亲不在了,父亲不在了,杨言不在了,什么都不在了。他却还没有考虑过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陶林等啊等,等到外面的光线由亮变暗,等到黑夜笼罩了世界。他坐在黑暗中,并不感到害怕,也没有开灯。以前他是最喜欢也最习惯这种被黑暗包围的感觉。阳光普照的世界似乎并不属于他。真希望黑夜永无止境,将他埋葬。在困意袭来之时,陶林惊觉门外有微弱的声响。全身的血液瞬间向心脏涌去,他摒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扇大门。门把手咯嚓扭动了一下。门开了。外面走廊里的声控照明灯的光线直直地照了进来,地面上投射出一个人影。那人进来后熟练地关上门,伸手就去摸墙上客厅大灯的开关。嗒的一声,开关被按了下去。刺眼的白色灯光霎时间驱散了黑暗,在暗中呆久了的陶林忍不住闭了下眼。再睁开眼睛时,就见到另一双眼睛和自己四目相对。真的是他。陶林此前也没想过两人“阔别”一年后再次相见会是在这种情景下。杨言也很震惊。但他震惊的点不在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被陶林发现了,而是在于陶林的套房居然一下子空了。“一直给我寄匿名信的人是不是你?”“为什么房子清空了?!”两个人同时叫嚷道。陶林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失望过。而且这失望还是发生在他已经连番遭遇打击和变故的时候,更加让他心凉。他连追问杨言为何要这样做的力气都没有了。颓然站起身,伸了伸发麻的腿脚,他有气无力地对杨言说:“你把钥匙和门卡还给我。”杨言没答他的话,而是怒气冲冲地问:“你能给我解释下你这里为什么搬空了吗?!”他的话让陶林觉得可笑。明明是他的错,现在反倒高姿态地叫自己给他个解释,以前真是没发现他原来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一个人。“我把这房子退了。我爸因为行贿被判刑了,还欠着一屁股债,我缺钱,没法再继续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