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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那咳嗽来得甚猛,突然连话都不太能说出来,宇文虎也吓了一跳,忙上前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然而谢云一边咳嗽一边挥手示意他闭嘴,只厉声喝道:“来人!”书房外顿时传来脚步,随从小厮等正从外面赶来。这里即将人多眼杂,再将暗门虚掩的话容易被发现,单超当机立断重新将门合拢。他回头看了看,地下走道仍然悄无人声,看守人影一个不见,看来的确是谢云书房就在上面的原因,这里的看管并不严密。也是,他被封了八处重xue,按理说连走动都困难,谁会费心思看管一个废人?单超从木梯上一跃而下,身形敏捷如猿、落地轻若一羽,连脚边灰尘都未溅起半点——可见内力轻功深厚到了相当的程度。否则寻常男子有他这个体格,跳下来该把地板砸穿才对。单超站在原地,浓密锋利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这地宫必定应有其他出口,否则每天看守和送饭丫头出入,难道都从谢云的书房里走?但问题是,该往哪个方向搜寻呢?正在他静心思忖的时候,突然地道深处飘来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动静。单超下意识是有人来了,第一反应正要躲避,那声音却再次响起,明显不是脚步——而是呻吟。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似乎忍耐着极大痛苦的呻吟。单超狐疑地眯起眼,继而刻意放轻脚步,顺着那声音向地道深处走去。呻吟虽然飘忽轻微,但单超耳力极其锐利,在四通八达的地道内转过几个拐弯后,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面前出现的,赫然是另一间牢房!更让他愕然的是,这次牢房里的人有点出乎他想象。——那是个美人。容貌上的震撼到了一定程度后,就只剩下了非常简洁、非常直接的印象——美。那人侧对着大门,盘腿蜷缩在牢房一角,满头被冷汗浸湿的长发由一根发绳凌乱绑起,虽然模样狼狈却仍然柔美得惊人,甚至有种连朴素发绳都被发丝辉映得熠熠生光,令人不敢轻易正视的感觉。而那人全身只胡乱裹住一件白绡衣袍,质料宽大柔薄,堪堪遮挡住光裸的身体而已。从单超的角度仍能看见半截削瘦优美的肩膀,以及紧紧攥着衣绊的、发白的手指。最让单超愕然的不是这个。而是那美人的另一只手,被一把短匕穿掌而过,在干涸的血迹中硬生生钉在了地上!“……姑娘?”单超眯起眼睛,试探性拍了拍木栅栏:“你……你怎么回事?”那女子开始没反应,单超又小心拍了几下,她才仿佛突然从痛苦中被惊醒一般,微微侧过脸望了过来。——那只是半边侧颊,而且已被剧痛和憔悴夺走了大半神采,但眉眼之深邃秀美、无可挑剔,还是令人有种心头被蓦然被击中了的错觉。单超亦不由放缓声音:“这位……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这昏暗的地牢里,被囚禁并明显虐待了的、连衣袍都只是凌乱裹身的美人,只会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甚至恶性的联想。因此问完话之后单超也觉得不太合适,立刻换了句话问:“——你要出来么?”那女子盯着他,不知为何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古怪又出乎意料的,相当微妙的神色。“……你怎么在这里?”大概是脱水了的缘故,她声音听起来极其沙哑,有点男女莫辨的中性感。但这个细节单超并没有注意,因为牢房里这血腥一幕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甚至隐约有些非常不舒服的猜测,“说来话长,我亦是被拘禁在这里的。姑娘你——”“……别叫人过来。”那美人打断他,转过头裹紧衣袍,闭上了眼睛,纤长眼睫合拢在眼梢处形成了一道锋利的弧度:“既然你都出去了,就快走吧……不用停下来管我。”第5章龙虎斗单超退后半步,望了眼黑沉沉的木头栅栏,突然提气一掌拍在木头上。呯!栅栏整座微微摇晃,然而竟然纹丝不裂!“别动手!”美人立刻喝道:“牢房是用铁木做的,劈不断!”单超认真道:“姑娘,我要是没看到你就罢了,既然看到了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你别怕,我不是歹人,出去后你想寻找亲朋也好、自行离开也好,我都不会占你半分便宜……”女子久久注视着他。那眼神其实非常古怪,但在她痛苦狼狈都无法掩盖的容光中,神色中透出的怪异其实很容易就会被忽略。“……大师秉性仁厚。”她终于缓缓开口道,又顿了顿才说:“只是这牢房需得解锁才能打开……大师若真想搭救,还请寻钥匙来。”钥匙。单超瞬间想到了什么,简单说了句“请姑娘稍等”,拔腿就奔向自己的牢房。送饭小丫头果然还没醒,单超从她腰间翻到大串钥匙,又试了下鼻息确定她真的性命无虞,再次穿过曲折的地道来到女子的牢房门前。那女子大概是羞于衣着凌乱见到生人,已在这短短片刻间裹紧了衣袍,只是因此倒显得更加削瘦了。单超迅速试了几把钥匙,果不其然有一把打开了铁锁,立刻便推门而入。他不好看人家姑娘衣着不整的模样,视线就只盯着她被活生生钉在地面上的手:只见短匕黄金镶宝、森寒华丽,刀刃死死捅穿了掌心,早已干涸的血迹散布在周围半步之距,简直不能想象事发那一幕是多么剧痛惨烈的景象。单超按住刀柄,抬头问:“能忍吗?”女子凝视着他,唇角微微一勾,似是笑了下。那丝笑纹让单超隐约有些熟悉感,但此时光线非常昏暗,情况又急迫,他便只点点头,一边抓着刀柄一边按住女子的手,骤然发力一拔!噗呲——鲜血立刻迸了出来!单超劈手盖住伤口,但血还是瞬间喷了他满掌,片刻后才渐渐停息。那女子咬牙低头,身体绷得弓弦一样紧,半晌剧痛减弱才冷汗涔涔地喘出一口气来:“麻烦……麻烦大师了。”若是寻常姑娘,这时候可能就已经疼昏过去了,而眼前这女子虽然几近虚脱却神志清醒,言辞还非常沉静柔和。一个人的性格面貌可以伪装,气度和修养却是骨子里装不出来的东西。单超心中瞬间一动,不自在地别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