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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禁。“看来你我之间,该是孽缘了。”“愚蠢,糖水根本无毒——”“我有皇家禁卫令牌,可随时进宫面圣,京师之内便宜行事。”中正大街慈恩寺前,随着一口毒血呛咳而出,那看似心狠手辣无坚不摧的人,竟然就那么颓然地、彻底地倒下了。单超喘息片刻,缓缓握紧令牌,直到尖锐的断角硬生生刺进了掌心肌rou里。“我姓谢,单名云,一星烽火朔云秋的云……”“从此以后就是你师父了。”“谢云……”单超从牙缝间吐出两个字,抬头望向远处山林中若影若现的后山别庄。半晌他终于捏着青铜令牌,一步步向前走去。·别院前庭。砰地一声重响,仿佛隔着水面般响彻耳际,沉闷、模糊而不清晰——那是因为耳朵里充满了血的缘故。景灵仰面摔倒在地,昏沉中感觉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然而他知道实际只过了短短数息。紧接着一线冰凉贴在了他咽喉处,谢云低沉的声音从上方响起:“——现在还认为你杀的了我吗?”景灵睁开眼睛,只见庭院中混乱的战场已分出了胜负:十数个武林弟子虽在神鬼门杀手的夹击下死伤惨重,但随后杀手难以抵御谢云一剑之威,已在折损巨大的情况下被迫撤守在了外围。火把或熄或倒,火星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的惨痛呻吟,以及满地断肢碎剑,在昏暗天光下构成了异常残酷、惨淡又荒诞的一幕。“是我的错……我想起来了。”景灵胸腔中发出沉闷的咳震,断断续续笑道:“每当刺青浮现出时,你都会突然爆发出这种妖异的力量……这是什么东西?神鬼门禁术,还是某种宫中秘法?”谢云单膝半跪在景灵身侧,一手持刀,一手随意搭在膝头,懒洋洋道:“这不是小孩能关心的问题,留给大人去cao心吧。”“是么前辈,”景灵嘲弄道:“那么,你现在已经学会控制这股力量而不再走火入魔了吗?”谢云上下打量他,片刻后终于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看来你跟我之间,确实有些过节……”这次却是景灵冷冷道:“不,云使。神鬼门中互相有过节的杀手多了,就让它过去吧。”神鬼门内斗严重,彼此各有杀伤是正常的。然而不知怎么,谢云却从景灵的话中敏锐地察觉到,那走火入魔四字似乎有着更隐晦也更恶意的含义。他皱起眉,突然只见景灵抬手伸来。——他手臂在刚才试图夺回夺魂钩时被谢云一掌拍开,内力冲击下筋骨俱损,导致现在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干涸血迹,在精悍的肌rou上略显可怖。谢云略微偏过头,但景灵的手却一搭,指尖刹那间从他侧颈肌肤上一滑而过。“刺青没了。”他意味深长道,“这种强大到不属于人的力量,必定也会造成相应的反噬吧。”“……”“神鬼门在淮南一带经营日久,根深叶茂,加之宇文虎正带五百亲兵出京南下,很快也即将抵达此处……你觉得反噬一到,你还能撑住场面多久?”景灵眼底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恶意,谢云与他对视片刻,终于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问:“你这么了解我,那你觉得我脾气好吗?”“——还是你觉得我会看在旧日同门的情面上放你一马,不杀在场的这所有人灭口?”他的声音虽然低,却没有刻意控制,周围离得近的几个人都听见了,瞬间脸色煞白!景灵却嘲弄地看了眼抵在自己咽喉处的刀锋:“但全部灭口的话你就找不到雪莲花了,谢统领。你不怕京城那边当今帝后同时跟你翻脸?”“谢统领?”有人控制不住失声道。“谢……谢云……”“他是谢云!大内禁卫统领谢云——!”畏惧如同电流般飞快传播,一时众人瞠目结舌,细微声响此起彼伏。谢云居高临下俯视着景灵,倏而朗声一笑:“我先杀了你,再杀了在场所有人,喝令禁卫军将整座锻剑庄掘地三尺,难道还找不到区区一朵雪莲花吗!”众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没人看见前院门口的角落里,有个神鬼门蒙面杀手上前数步,手中微动。就在那一刻,谢云骤然转头,准确锁定了那杀手的方向:“——你说是不是,傅少庄主?”啪!谢云反手横刀,千钧一发之际将杀手激射而来的弩箭当空斩断!现场人声耸动:“傅少庄主?”“什么?”“少庄主不是已经死了吗?”陈海平惊疑的目光投向地上那盖了白布的尸身:“我表兄明明已经——”就在那哗然议论声中,那杀手看偷袭被识破,骤然转身纵跃,在众人震愕的目光里向院外风驰电掣而去!一系列变故简直平地炸起,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谢云回手用刀柄狠狠砸到景灵额角,当即把他砸翻在地。紧接着他站起身,提气直上屋檐,身形飘然如影似魅。——他竟然完全不管身后的景灵以及各大武林门派弟子了,瞬间便紧跟着那杀手往后院方向追去。·天色已渐渐发灰,周遭景物仿佛蒙了层纱,在黎明前的雾霭中显出朦胧的影子。杀手一路狂奔回已成废墟的后院,途径花园时几个纵跃便抄了数条近道,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塌陷的后堂。建筑被闪电劈倒后满地都是瓦砾碎砖,头顶的房梁也摇摇欲坠,稍微震动便发出危险的挤压声。杀手毫不在意,大步跨过被劈倒一半的墙,绕到焦黑的屏风后,跪在地上开始搬动大块碎石,很快便清理出了三尺见方的空地。空地上有一道和地砖颜色极为相近的暗门,杀手用力拉开,风顿时从里涌出——那竟然是一条暗道!杀手长长吁了口气,却突然咳嗽起来,声声沉闷得几乎连胸腔都要震裂,半晌才被他捂着嘴强行压了下去。紧接着他站起身,也不带灯,竟然就这么直接走下暗道,反手把头顶上的暗门又关了回去。地道阶梯很陡,但他却似乎轻车熟路,在黑暗中转了几道弯,脚下地势渐平。他站住脚步从墙边拿起火炬和火折子,嚓地一声轻轻点燃,只见眼前豁然开朗。——这竟然是一处开阔的地下密室。密室非但不简陋,相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