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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神鬼门虽然以此为把柄对锻剑庄多有辖制,但据我所知也给了你们不少好处,否则老盟主当年号令武林不会那么顺利,我说得对吗?”从傅文杰悻悻的神色看来,他说得应该没错。谢云又道:“世间交易大多如此,有输有赢,有失有得。神鬼门对锻剑庄除了打压利用之外,也有诸多栽培资助;老盟主这一生都德高望重,离世后亦哀荣极盛。在下一点愚见,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少庄主觉得呢?”——单超发现,谢云的确有这种能力。只要他想,他就能循循善诱、娓娓道来,令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其语言的陷阱,甚至对此深信不疑。单超望向傅文杰。锻剑庄少庄主苍白的面孔微微扭曲,半晌果然艰涩地吐出来一句:“……事已至此,就随便你说什么吧。”谢云点点头,看样子竟有些全盘在握的欣然。他刚开口似乎想说什么,突然地道上方传来微微的震动,随即从四面八方由远而近,泥土从砖缝间簌簌洒落。傅文杰一抬头,嘶哑道:“马蹄?”“京师长安,骁骑大将军宇文虎。”谢云悠然道,“东宫太子身中奇毒,锻剑庄内可能存有解药的消息被神鬼门传了出去,因此当今圣上令宇文虎率五百亲兵能南下来抢……来取这世上最后一朵雪莲花。少庄主,你应该知道神鬼门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吧。”傅文杰顿时神色恍然:“——原来姓景的突然上门,就是为了这个……”“是,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谢云饶有兴味问:“罪行败露,强敌环伺,你还能怎么做呢?”换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发现,那一刻只有单超清清楚楚地,从他师父上翘的唇角里看出了一丝邪气。马蹄声越来越近,在地道中响起沉闷而模糊的回音,听方向应该是向着后山别院大门去了。“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傅文杰站在棺材边,目光浑浊涣散,半晌突然沙哑着嗓子冷笑起来:“——大内第一高手在这里,骁骑大将军在上面,神鬼门已经肯定挡不住了——你竟然还问我想怎么办,现在难道不是该你们来说,你们想把我怎么办吗?!”他最后几个字尖利几乎破音,出乎意料的是谢云却摇了摇头:“没人能拿你如何,少庄主,你已经赢过所有人了。”话音刚落单超便意外地挑起眉,紧接着,傅文杰冷笑的声音骤然加大:“哦?此话怎说?我可不明白。”谢云微微叹了口气。“你明白的,少庄主。”他缓缓道,“你中毒日久,已时日无多,本就已经没什么活路了……死人无可要挟,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单超当时就愣住了。“咳咳,咳咳咳,咳咳……”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激荡导致气血上涌,傅文杰刚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唾沫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喷到了地上,站在不远处的单超神色微变。“不愧……不愧是你师父,”傅文杰终于勉强止住咳嗽,笑着冲单超说了句:“真的连这都能知道——哈哈哈!谢统领是怎么发现的?”谢云一哂:“不过是令人搜了搜少庄主的房间而已,手下勤快,当不得夸奖。”单超错愕道:“你为何要服毒?”傅文杰嗓子咳哑了,只摆手不说话,慢慢退回到棺材边,颓然坐回了杌子上。那一刻在地下室摆动不定的火光中,他面上终于清清楚楚地、再也无法掩饰地,浮起了致命的黑气。“因为所有害死了少夫人的凶手都得为她赔命,包括没有保护好妻子的少庄主自己。”谢云抱臂站在密室门口,一侧肩膀微微抵在粗糙的墙面上,微笑着开口道。“如果当初在小姑刁难时,拿出作为兄长的威严来坚决支持爱人;如果当初在母亲指责时,拿出作为丈夫的担当来坚决维护妻子;如果当初得知胎儿为女时,拿出作为父亲的气概来坚决保护自己未出世的亲生孩子……那么到今天,一切的结果都会截然不同。”“所有罪恶的始作俑者都是你,傅少庄主。”谢云眼底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怜悯和残忍:“是你的犹豫和挣扎害死了她,害死了你们的孩子,是你在最开始就亲手写下了今天妻离子散的结局。”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笑意的利刃,一刀刀剜向傅文杰心底最痛的地方。单超望向棺材边傅文杰的表情,心中一颤:“别说了!”“我说错了吗?”谢云好奇道:“——少庄主?”傅文杰手按在棺材盖上,一点点用力抓紧。被活生生从皮rou中撬裂的指甲缝里迅速溢出鲜血,五指在黑漆楠木上留下了带着红迹的,清晰的抓痕。“没关系……”他嘶哑道,尽管颤抖得几乎不像人声。“没关系,我会下去陪她,我下去和她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再也没有别人,再也没有……永远永远在一起……”“但少夫人恐怕不这么想吧,”谢云突然揶揄道。傅文杰猛地抬头,目呲欲裂满面通红:“……你说什么?!”“对少夫人来说,你跟害死了她的傅家人并没有任何不同,甚至作为她的丈夫还尤为可恨,为什么她会想要见到你?”谢云居高临下盯着说不出话来的傅文杰,微笑道:“少庄主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的,当少夫人躺在产床上撕心裂肺惨叫的时候,她心里最恨的人是谁?当她看到自己的孩子男不男女不女、怪物一般躺在血泊中毫无声息的时候,她心里最想杀死为她孩子赔命的人是谁?当她满心不甘却不得不撒手人寰的时候,她是爱你舍不得你,还是恨不得生啖你rou,痛饮你血,拉你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单超喝道:“别说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出现在你梦境中的少夫人,”谢云盯着傅文杰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直入人心的诱惑和恶意:“她是巧笑倩兮和你说话,温良贤淑红袖添香,还是惨死在产床上,死不瞑目瞪着你的?”“住口!”单超厉声道:“别再说了!”“……”傅文杰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如同颠筛般发抖,被牙齿紧紧咬住的下唇刷然流下大片血迹。“不……”他喘息的声音就像拉风箱,仿佛整个胸腔都在往外漏气,咝咝作响:“不是……不是这样的……”“死到临头就不要欺骗自己了,”谢云温和道,“我不过是帮少庄主你,把一直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点出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