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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的自己,又转头看着放在床的位置的华丽棺材。棕色的六边形雕花镶金棺材摆在地上,黑魆魆的,像一块人形的石头。莫尔拿着杯子朝门走去,拧着铜把手打开门。长老们早就走了,艾维斯也已经休息了,管家已经在两小时前对主人道过了晚安,他在自己房里听得清清楚楚。艾维斯睡前还来莫尔房门口,温柔地说了句“好好休息”,并未追问他为何没下楼。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下楼,只是站在楼上冷冷看着众人将那个落魄身影拖走,心中莫名畏惧了。他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在全是窗帘暗影的客厅里呆站了半晌,盯着壁炉里半死不活的火焰。家中庄园的惨剧,和几天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火焰的情景,结合在一起,纷纷乱乱地在他脑中纠缠。亚希波尔的脸,父母的死状,渐渐融为一体。他又抬头看看楼梯,似乎能看见那日完美如天使的艾维斯从楼上下来的样子。他利落地转身往秘密地道的房间走去。轻轻的咔嚓声,房间的机关被打开。这机关他见过艾维斯使用。他踩着石阶慢慢往下走去,那拐角处的房间一般被艾维斯用来存储物品,而更深处他并未去过。亚希波尔的气味混杂着浓烈而干燥的血腥气,弥漫着整个地道。他打开了最深处的那扇重铁大门,走进去,又关上。铁门关上的声音,在静谧如古墓的空气里掀起一丝涟漪。莫尔站在门前,看着被吊成大字型的亚希波尔,嘴角挂上一抹冷笑。他缓慢地从下往上欣赏着亚希波尔的惨状,觉得心中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而他又变回了那个养尊处优的骄傲贵族青年。莫尔轻声说了一句:“死蝙蝠。”说完他才惊觉,这不是连自己也骂上了么?不由苦笑了一下。亚希波尔从他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眼眸在黑暗中无比湛蓝明亮,只在看到他嘴角冷笑的时候变得暗沉,却还是不舍地看着对方,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听到莫尔的话,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咧嘴笑道:“亲爱的,你……”后半句是长长的停顿,他只是含笑望着莫尔,又恢复了之前的邪气模样。莫尔看着那张邪气的脸就不爽至极,他上前一步,捏着亚希波尔的胳膊,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亚希波尔的蓝眸渐渐变深,他费力地低下头,想要吻到莫尔的鼻尖。莫尔微微一侧头,手一使劲,骨骼破裂声在狭窄黑暗的地下房间里响亮得让他也微微吃惊。亚希波尔痛得惊呼一声,被捏住的手臂微微颤抖。莫尔看着他柔美而扭曲的脸庞,满意地斜着勾了勾嘴角。他后退一步,用极为欢快的语调说道:“亚希波尔大人,你现在身上的气味,真是比臭水沟都难闻。”亚希波尔垂着头,什么也不说,也不动弹。莫尔看着肮脏得纠结成一团的金发,一字一句道:“你这个混蛋。今晚过后,我会亲手将你竖立在火刑柱上,让你也尝尝被火烧的滋味。”亚希波尔慢慢抬起头,看着莫尔的眼睛,蓝眸暗沉。他轻声道:“我知道我错了,但那都是因为,我爱你。”莫尔瞬间冲上前去,揪住亚希波尔的头发狠狠前后拉扯着,一边声音压得极低,显然抑制着无比愤恨道:“别再,让我听到你说爱我。我承受不起。你让我家破人亡,毁了我的一切,这种爱,我承受不起!”亚希波尔的脑袋随着莫尔的手而无力地前后摇动,他闭着眼睛,感受着独属于莫尔的味道。莫尔放开亚希波尔的头发,又狠狠一拳捶在亚希波尔胸前,听到肋骨断裂的声响。亚希波尔身子一震,低低呼喊一声,便深深垂下脑袋,一动不动。莫尔退后几步,握住手里残留的几根发丝,眯起眼睛又道:“也许这样也好,爱而不得,也许是最痛苦的。这种酷刑,正好适合你。呵,亚希波尔亲王,我的情人!”他将“情人”两字咬得极重,“等到你被绑上火刑柱的时候,我会为你献上花圈的!”莫尔狠狠地打开大铁门,想要摔门的时候又想起众人还在休息,便轻轻将门带上,几步跑上石阶,冲过那间小房间,在客厅里激动地走了好几圈,感受着心中澎湃的报仇快感。但忽然他又站住了。他发现自己被仇恨冲昏头脑,自始至终都没有问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杀他的父母?他回头,正想回到地下去的时候,却瞥见艾维斯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艾维斯穿着一身白色棉绒睡袍,头戴白色睡帽,英俊的脸几乎与衣物融为一体,鲜红的双唇和黑如深潭的眼睛显得格外突出。他看见莫尔,嘴角便浮起微笑,快走几步到了楼下。莫尔只得止住脚步,站在原地。艾维斯上前微笑道:“莫尔,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休息得好吗?”莫尔点点头,回了个僵硬的笑容。艾维斯微皱眉头道:“怎么笑得这么勉强?还是没休息好吧?快回去再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长老们再有三四小时就要过来了。”莫尔道:“谢谢梵卓大人的关心,我休息得很好了。”艾维斯不赞成地伸手拍拍莫尔的肩膀,道:“还是叫我艾维斯吧。真的休息好了?我看你还是很累的样子。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战争吧?”莫尔只穿着衬衫,眼角余光瞥见那只雪白手背上虬结的伤痕,便道:“嗯,是第一次,但是我不累。可否冒昧,你手背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我不知道有什么能伤血族到这种地步……就算是银剑之类,也是可以愈合的伤口吧……”艾维斯轻轻笑着,将手收回身前,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面的伤痕,脸上是温柔的回忆表情。他转过脸道:“这是我一生挚爱之人,留给我的印记。”莫尔等着进一步解释,等了半天,却不见艾维斯再说话。又好奇道:“那个人……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艾维斯回过头来,温柔地笑着说:“他死了。”莫尔急忙低头道:“对不起。”艾维斯摆摆手,仍是无比温柔道:“这伤口我灌上了水银,到现在已经两百多年了吧……”莫尔惊愕地抬头,看着艾维斯充满柔情的回忆神情。艾维斯看着手背,许久才回过神来,向莫尔笑道:“至少还有一个可以纪念的东西,我已经很满足了。”壁炉里的火焰已灭,只留下些红色的余烬,在暗影重重的房间里无力闪烁。艾维斯的笑容里掺杂着狂热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