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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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脸警探又找回了自己的老搭档,可这小子显然最近被放纵得有些过,居然回到重案组没多久就递上了“带薪休假”的申请表,转眼就没了人影。休假的最后一天,有些案子必须提前与他通通气,免得一进警局就被挑剔的白人组长鲍尔森问得下不来台。搭档当到这个地步委实无可挑剔,疤脸警探觉得自己简直可歌可泣,可他的老搭档压根不配合。虽然会面的时间是与褚画早就定好了,可屠宇鸣还没走入康泊的房间,艾琳就比划着手势提醒他,他们昨晚上闹得很晚,这会儿该是还没起床。如果不是这黑妞说不出话,她一准要再向对方抱怨,他们刚住在一起那阵子简直比新婚夫妻还热络,一个男人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约瑟芬”,而另一个压根是以“性瘾问题”为借口,没日没夜地不害臊。康泊倚靠在床,穿得很整洁,人也显得精神,看来已经起床梳洗过,可这会儿又被他熟睡中的情人抱住不放了。褚画只穿了一条内裤,薄薄的裤子遮盖了他的半截身体,光滑细腻的背脊还是露在外头,看着却是一丝不挂。从他们交叠拥抱着的姿势来看,褚画正分开两条光溜溜的白腿坐在康泊身上,当然他现在已经睡着了。警探先生的睡觉姿势仍很不雅观,整个人像块泥一样瘫软松垮,也像挂着树杈的考拉。如果不是被情人托着后背抱在怀里,他或许会一直看到床尾。值得高兴的是,他再也没有被阴影缠身,向着自己的噩梦乞饶出声。屠宇鸣被主人好意请进了卧室,开口却不客气:“我昨天偶然听分局的同事提起,你的前妻和儿子死在了精神病院里,你应该接到了通知,可你看上去并不感到伤心?”康泊一眼也没瞧向屠宇鸣,只是竖起食指置于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似乎不愿让对方的粗糙嗓门把睡梦中的情人吵醒。面对疤脸警探对自己的指责,男人轻轻微笑说,“我确实不太伤心。失去自由的感觉有时生不如死,或许对他们而言,魂归天国才是解脱。”他低头看着把脸埋在自己怀里的家伙,视线仍然垂落对方轻轻颤抖的长睫毛上,手却沿着他的脊骨下滑至他的臀丘上,轻揉了两下又滑进了他的内裤——xue口那点嫩rou肿得厉害。昨夜里他们喝了些酒,都有些失控,情人的反应格外的好,自己也比往常粗鲁了不少。褚画大概被摸疼了,闭着眼睛皱了皱眉,骂了一声:“混蛋!”“我是混蛋。”康泊微微一笑,索性往那里头探近一节指节,不怀好意地打着圈儿送动起来。嘴角撇了撇,褚画又哼了一声,这回看来倒是挺惬意。这一幕全被疤脸警探看在了眼里。“你是冷血动物吗?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屠宇鸣有些愤怒地嚷,“你的妻子和儿子死了!”“现在有了两具尸体,如果你怀疑是谋杀,”康泊抬起眼睛直视对方,口吻认真地给予对方建议,“那就应该赶快去查清助燃物和火源,而不是对受害人的家属叨唠不休。”“是不是谋杀还要再查,但初步调查的结果是他们纵火自杀,自己结束了生命。”“现在我有点伤心了。”康泊又看了屠宇鸣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苦难的灵魂将这被天国拒之门外。”屠宇鸣把目光落在男人怀里的搭档身上,问说:“难道他还不知道吗?”康泊没有回话,小心从情人的揽抱中挣脱出身体,从床上起身。他拄着置于床头的手杖朝对方走去,微微皱起眉问:“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呢?”深邃眼睛像无底深渊,冷冽苍白的脸孔突然迫于眼前,一种静默的、慑人的力量迫得疤脸警探莫名往后退了一步。“诸画已经知道了,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看见客人面露骇色,美颜的男主人忽然又笑了,眉梢唇角都扬起了一抹眩眼的弧度,“现在的我心平静气,甚至满心感激,并不打算向他人挥舞镰刀。”顿了顿,他又神态戏谑地说:“所以,为什么不去做些能让你也感到快乐的事呢?”“你指的……是什么?”屠宇鸣不解对方意思地皱了皱眉。“比如那个可爱的小牛郎……”尽管疤脸警探的肤色黝黑,还是很清楚地看见,他的脸红了,屠宇鸣不自然地转了转眼睛,好容易把自己从尴尬中抽离,便盯着趴在床上的搭档说,“其实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找我的搭档外出。”“你可以试着叫醒他,”康泊以个随意的姿态坐在了沙发上,朝对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又笑着提醒道,“他的起床气很厉害,我可没打算自讨没趣。”屠宇鸣想了想,就走近了那张宽死人了的大床,冲床上的男人喊了声:“快起床!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rou狗套餐!”趴伏着的警探先生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快点!组长发怒了!你又他妈迟到了!”嗓门扯得跟打雷似的,他还动手去掀对方的被子。褚画抱着被子不放,你争我夺地好容易护住了,就自己掀动被角罩住了脑袋,在里面闷闷地喊了声:“滚!”无论怎么扯着嗓子喊,床上的家伙就是不肯起床。屠宇鸣无可奈何之下突然灵机一动,掐着嗓子媚声叫道:“救命啊!他抢走了我的包,还捅了我一刀——”“出事了!”褚画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把一双眼睛睁得铃铛一般圆溜,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看。等意识到被耍了以后他骂骂咧咧着还想栽回大床,但被子已经被他的搭档眼明手快地夺走了。“待会儿揍死你!”睡性被搅得全无,褚画骂出一声,伸手在鼓囊囊的档部抓了抓,就返身走向了浴室。******虽然被折腾了近大半夜,但一旦坐进了快餐店,褚画看来仍然神采飞扬。他坐在椅子上不自觉地扭动起屁股,那处隐秘的小径还火辣辣的疼着。“注意点形象!这儿是公共场所!”褚画四下扫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便也不接屠宇鸣的茬,自顾自地闷头大吃起来。“康泊不给你吃饭吗?”“唔……给……”这小子胃口特别好,风卷残云般把盆子里的食物扫荡了干净,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马上又把眼睛瞟向了屠宇鸣手上那份还没开口的派,“你如果不吃……给我……”“你这胃口就像孕妇,”停了停,屠宇鸣存心咋咋呼呼地问,“天!你该不会真的怀孕了吧!”周围的人这次把目光投了过来。意识到旁人异样的眼神,褚画四下扫了一眼,居然厚脸皮地接口说,“是啊,怀上了,四个月。昨夜里胎动频繁,踢得我都睡不着。”边说还边使劲挺了挺肚子,用手抚摩起了腰部。这副疯样子让屠宇鸣看不过眼,翻了个白眼说,“你们同居后都干些什么?你特地请了年假,难道除了发情不做别的吗?”“不,不全是这样,”褚画努力咽下还来不及细细咀嚼的食物,拍了拍胸口说,“康泊带我去听了歌剧,看了画展,只不过那些作品天马行空,完全看不懂。”“你这家伙当然不懂得欣赏艺术?肯定是看中了那幅作品,就想着买回来当床垫,和你的情人脱光了在上面搞一场!”“这主意不错,我喜欢。”褚画笑弯了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说,“前天我还参观了他出资建造的博物馆,那地方真是什么都有,我感到受益匪浅,大开眼界!”虽说这家伙一直涎皮赖脸,但警探先生并没他搭档想的那么不学无术,事实上他非常好学,对那些天文、历史和文化的文物典藏十分感兴趣,每见一个,都要求康泊为自己悉心讲解。驻足在每一件珍稀藏品之前,他为自己的爱人娓娓道来。手杖轻轻击地,声音低沉柔软,在静谧又宏大的博物馆里听来宛若天籁。浩瀚的人类文明浮光掠影,他揽着他,与他并肩前行。“康泊还用建博物馆吗?他自己不就是?”瞧见搭档一脸迷迷瞪瞪,屠宇鸣忍不住又翻他一个白眼,“鲍尔森有意升你的职,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没准儿你以后得变成重案组的媒体发言人……”“什么?发言人?我?”一听见自己被指派为重案组新一任发言人,褚画惊得扔掉了手里的食物,连连摇头,“这怎么行?我只擅长三件事情。”他朝对方伸出了四根手指头,“吃,抓犯人,还有叫床。”一低头,看见老搭档把目光停留于自己伸错了的手指头上,警探先生不慌不忙地收了一根回去,大模大样地说,“你看,我连掰手指都数不数,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代表警局发言呢?何况‘作秀’对我而言,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你一直想着升职,必要的时候也该‘抓贼和作秀两不误’。”屠宇鸣心情很好地把褚画扔掉的派又夺了回来,“我还记得四肢不协调的你在‘罗马帝宫’初次登台便卖得了十万美元,那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咬下一口果酱四溅的派,他朝搭档竖起个拇指,挤眉弄眼地说,“小甜甜,你可以的!我们所有人都对你充满信心。”突如其来的噩耗让褚画食不知味,他走到餐馆门口时突然就停下脚步,把手搭向了屠宇鸣的肩膀,翻了翻眼皮,一脸要晕厥的模样。“怎么了?”屠宇鸣有些幸灾乐祸地问,“一想到要大庭广众下发言就腿软了?”褚画以个孕妇的姿态捂着肚子,眼睛眯成一弯半月,众目睽睽下没脸没皮地嚷:“他踢我了!”******两个搭档找线人问了问案子就分道扬镳了。告别了最后一天假期被打扰的褚画,屠宇鸣开着车兜风,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那处他已经挺熟悉的地方。向莱正在拍戏,一部网罗了不少巨星的大制作。jiejie对弟弟的死活不闻不问,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了向笛一个人。犹豫半晌,疤脸警探终究还是决定去探望这个朋友。发现房门没有锁,拧开门把就走了进去。现在的向笛看来已经完全判若两人,说是洗尽铅华也不合适,这些出卖rou体的日子并未让他沾染上任何恶癖,这个年轻人毫无在灯红酒绿浸yin多年的腐坏气息,只是现在看来孤独得有点让人痛心。他正两手架着拐杖在练习走路,不是康泊那种看来无比优雅的手杖,受伤得很严重,髌骨和半月板都有难以恢复的损伤。屠宇鸣愣了愣,但仍然没有走上前,只是在不远处看着他。他深刻地为自己的口拙懊恼,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过火的同情都会弄巧成拙,都会像是一种出言不逊的侮辱,他实在不愿在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上再撒下残忍的盐粒。“好久不见,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你问好了。”倒是残疾的年轻人先发现了直直杵着不动的疤脸警探,抬头冲他笑了笑,“你好,警探先生。”“恢复得挺……挺好,不像残疾人。”话一出口屠宇鸣就悔了,在心里直骂自己愚蠢透顶!“不过你来得正巧,我本来也想找你,向你告别。”“告别?你要去哪里?”“这地方留给我的回忆不太好,我想先去旅游,然后我就想重回学校,我想读书。”他自嘲似的耸了耸肩,“幸好,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钱。”他没有拒绝康泊的好意,再加上以前为向莱存下的钱,数目已经相当可观。“你这样子……怎么去?”“当然是拄着拐杖去。”向笛笑了,并不觉得对方傻气直冒的话是种冒犯。“我们……一起去吧。”“一起?你可是这儿的警察,穿着一身令人羡慕的制服。”“其实我没褚画那么神经质的正义感,我当警察只是想混口饭吃。”注视着对方的清澈眼睛,屠宇鸣难得口齿利落地说,“我每天看见面目狡狯的混混,看见失去性命的受害人,看见他们老泪纵横的父母,我感到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很乏味。也许是时候改变了,趁我们生命还有热情去做些别的。”向笛直直地回视着他,眼神格外宁静,没流露出欣喜的桀桀亮光。疤脸警探知道这个年轻人仍然没有爱上自己,当时对自己投怀送抱也不过是出自感激。他怕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于是马上辩解说,“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说好,你会得到一个随唤随到、绝对可靠的旅途伙伴,如果你说不,他现在就离开。”男人不再说话,他不懂那些佶屈聱牙的情感表达,也向来没什么耐心,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常常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认真与耐心。“好吧。”沉默良久的向笛终于开了口,半开玩笑地挑了挑眉,“在‘罗马帝宫’工作了这么久,我发现我竟然从未去过罗马。”他阖了阖眼睛,笑容里透着淡淡的倦意与满足,“我们第一个目的地就去罗马吧,听说那里古迹遍布,四季鲜明,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