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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广播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进了厨房,从冰箱里倒了杯冰水,上楼继续画画。温阿姨说俞明烨晚上回来吃饭,他肯定要等的,不过大概是在沙发上晒太阳太舒服,霍言躺着躺着就有点昏昏欲睡,好一会儿才想起倒时差这回事,又爬起来给俞明烨发消息。“你晚上要回来吗?”片刻后,俞明烨给他回了个电话。“言言。”“嗯?”他语气多少有些严肃,霍言愣了愣,不知这是怎么了。可再说下一句话时,俞明烨又变回了他熟悉的样子,好像刚才只是他的幻觉。“你还在淮港吗?”他问俞明烨。“还在。”俞明烨道,“司机接你回家了吗?”霍言环顾四周,画室里的阳光很好,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这地方当然不算霍言的“家”,但他还是顺着俞明烨的话道:“嗯,陪温阿姨吃了午饭,她在休息。”俞明烨道了声好,又说:“我还在淮港码头,可能要晚一点回去,你先跟温阿姨一起吃晚饭,别等我。”“淮港码头?”霍言疑惑道,“你怎么跑到码头去了?”俞明烨没跟他谈太多,只说还是跟他姑姑的事有关,恰好有别人的电话打进来,他就跟霍言说了一声先挂了。霍言想着不去打扰他,先洗个澡回来睡一觉算了,可他刚放下手机去拿了睡衣,俞明烨居然又给他打回来了。他接起电话,疑惑道:“……怎么了?”“霍言。”俞明烨的语气和刚才有些微妙的不同,如果说上一通电话里是不耐,这一次就是疑惑了。他问霍言:“你家是不是住在码头附近的景和苑?”霍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怎么突然问这个?”“先回答我是不是。”霍言迟疑了一瞬间,但还是如实道:“是。”他先前没有告诉过俞明烨自己家里的具体地址,仅有的那一次对方到家附近去接他,也只是在附近的餐厅楼下,连哪个小区都没说。霍言不知道俞明烨为什么问这个,但他想到对方五分钟前跟他聊的是什么话题,有种可怕的预感突然在心里萌芽。他抱着睡衣站在俞明烨的卧室里,那一瞬间几乎被自己的猜想吓得连心跳都停止了,又觉得不会有那么巧合,也许只是恰巧路过随意问他一句。俞明烨没有立刻说话,霍言心惊胆战地等着他开口宣判,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外,安静得连细小的通讯电流声都能听见。这可怕的安静持续了约有十几秒,可在霍言的感觉里,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像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噩梦,他是梦里等待宣判的死囚,俞明烨则是坐在法庭上的审判者。他在等俞明烨说话,但再开口时,俞明烨突然不再叫“言言”了。他把先前的温柔收了起来,好像五分钟前让霍言先吃晚饭别等他的是另一个人,语气冷硬得让人难以适应。“霍言,”他问,“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唐闻?”霍言从来没听过他这么说话,俞明烨在他面前总是收敛而克制的,即使训斥下属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做。不如说,霍言认识的俞明烨一直是那样的,即使知道这男人不会只是自己看到的样子,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因为这样的理由改变态度。他没有回答,俞明烨知道这代表了默认。“你知道自己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吗?”他问霍言。霍言回过神来,并不承认他的说法:“我只有一个父亲。”他怎么会是俞明烨要找的那个人呢?他想。那个抛弃了唐闻的alpha,怎么可能会是俞明烨的姑父?受唐闻影响,他从十几岁发现那个人可能是他的另一个父亲后就一直回避关于对方的消息,即使知道那个人出身不差,霍言也没兴趣去多加了解。直到唐闻病重的时候他再从新闻上看到那个人中枪重伤的消息,他才知道对方也在淮港,就生活在离他们近在咫尺的地方。但即使是那个时间,他也没在新闻上看到任何跟俞家相关的字眼。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俞明烨的姑父?“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当作不是事实的。”俞明烨说,“我在你家门口,我的姑姑俞秋月已经在里面了。”霍言下意识道:“你们不许动我家的东西!”屋子里几乎所有摆设都和唐闻生前一模一样,无论俞家的人用了什么办法开门进去,他都不希望这些人对他家做什么。可他也知道,这多半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又不是来做客的,既然已经进了门,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呢?大约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无措,俞明烨顿了顿,然后才道:“不是我要动,她先来一步,我没拦住。”他始终还是不忍心让霍言难过的,可霍言听起来已经快要哭了,即使电话里听起来有些失真,俞明烨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不稳定。他原本想要安慰霍言,又觉得自己的立场恐怕已经不合适了,于是站在门前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电话那头传来盲音才抬腿迈上台阶,推开了霍言的家门。第22章俞秋月年过四十,脸上却瞧不出什么岁月痕迹,看起来和俞明烨一般大不说,因为妆容精致,甚至还要更年轻些。她曾经是俞家最受宠的小女儿,俞尚老来得女,把她视作掌上明珠,要什么给什么,连家业也分给她打理,直到她自己交了个混混男朋友,老爷子才第一次对她生气,并且选定了几名未婚夫备选者,让她在有限的范围里选一个托付终身。她还记得父亲是怎么说的:“俞家的女儿不能这样丢人现眼。”然后她选了一个最顺眼的alpha,发现对方同样不喜欢自己,于是开开心心地结了婚,婚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她是个beta,生育原本就困难,等她玩够了决定要个孩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并不想要孩子,连配合她做试管婴儿的时间都不给。她性格要强,不打算去求对方供给jingzi,这件事便一拖再拖,拖着拖着就到了她父亲过世的时间。习惯了掌权的她最后没有得到预想中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