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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陌生而嘶哑的声音,最后隐约拼凑成一声问候。确实不是从附近传来,而是直接响在了脑海里。谁?这附近的活物只有他和面前这只异生物。不是他的幻觉,是这只异生物在和他对话吗?“你……?”干涸的喉咙却几乎发不出声音。异生物没有回答他,而是绕着他藏身的地方走了一圈,身上的粘液在地上拖成一道痕迹,然后转身离去。沉重的身体移动的并不快,格陵兰注视着它慢慢离开。格陵兰不知道它为什么放过他,但是比起被异生物吃掉,渴死总是一件好事吧。快到正午了,辐射让地面开始升温,他终于昏过去。或许那就是最后一眼了。口中涌入带着浓烈腥气的液体,虽然很刺鼻,但是总算缓解了缺水的状况,喉咙也不再那么疼痛。他感受到四周的温度没那么热了,到晚上了吗?他没有死。格陵兰睁开眼,入目的却是异生物庞大的身体和它脚边的一地碎裂的肢体和血rou。口中的血腥气还很浓烈。是那只异生物救了他。用其他人类的血。那个人也许是曾经欺压过他的人,也许只是无辜的幸存者,但现在已经成了一滩血rou,看不到面貌也不知道名字。但那是他的同胞。为了活下去喝下同胞的血,哪怕并不是他自愿的,可这是事实,这个人等同于为他所杀。他干呕了一会儿,但是除了血什么都吐不出来。异生物注视着他,巨大的尾巴在地上扫过,最后小心的落在他肩膀上碰了碰。他看向它。脑海中再次传来它的声音。[为了生存。]为了,生存。像是受到什么蛊惑,他喃喃着默念一遍,像是一句魔鬼的咒语,一点点将身为人类的那个他送上了绞刑架。为了生存,所以,生命的价值可以为零。他叫它黑子。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里面增加了一部分,以及时间线这个问题想以后再修,表示现在自己都算晕了(哭第14章13从此这颗开始沦为地狱星球上,多了一个人类孩子和一个异生物的奇怪组合。人类称那个孩子是魔鬼的孩子,认为他背叛了人类,所以他们驱逐他,并试图杀害他。但他身边的那只可怖的异生物将所有试图伤害他的人都撕成了碎片吞咽下去,于是人们畏惧他们,却不再敢贸然上前。而异生物也在排斥着黑子,被两个对立群体抛弃的两个人,在这堪称地狱的星球孤独的生存着。这颗星球太过贫瘠,能吃的东西少的可怜,更何况人类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吃,逃难的人所经过的地方一切都被洗劫一空。实在没有水和食物,他们就去捕杀沙漠中一种可怖的巨大沙虫,吃掉会吃人的植物,甚至去杀某些异生物,实在没办法,就去杀人。那时候他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人。因为那样他就活不下去。那段时间里,黑子陪着他穿过了许多沙漠,到达某个还处于政府控制的开发区,悄悄地待上一段时间,有时候那个地方的人很快就会逃向下一个地方,有时候会直接在某一次异生物的袭击中死干净。有能力早已经乘坐飞船离开这个地狱,而留下的人只能在绝望中慢慢死去。仿佛被整个文明抛弃的星球。他几乎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大概是一年多吧,因为经历了星球的寒季后气温又回暖了。那时候他几乎见不到别的人类,所有到达的地方都是一片废墟,除了白骨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听说有的地方的人躲在了地下,但他也没有去可以寻找那些人。或许是残存的人性还在影响他,放过那些苟喘残延的家伙。连植物和动物都几乎见不到了,唯一能吃的,只有异生物了。那疯狂的时间里唯一的目的只有生存,人类社会的一切在他的世界里都荡然无存,连思考都快要停滞。他好像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几乎忘记了自己也还是人类。其实后来他一直不太记得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只有为了寻找食物而无尽的跋涉和捕杀,那段时候,他知道自己胸膛里有一颗心脏在跳动,但它是冷的。同胞的血也捂不热的冷。他未必没想过也许整个星球只剩下他们了,但是那又怎样。在共和国的舰队到达的前天,他记得他所在的地方是曾经的中央行政区——他从废墟里看见的牌子上写到这里那座倒塌的大楼曾经是政府的行政处。这里大概荒废很久了,崎岖的道路上全是沙子,有许多地方已经被掩埋。除了一件从白骨上扒下来的衣服,和一把只剩下一半能量激光枪,他没有找到别的有用的东西。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星球的两颗卫星共同折射的黯淡光芒下,他看见黑子和另外一只像是鸟类的异生物在一起,它们凑在一起在交流着什么。格陵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听到异生物的语言,但这次他很庆幸,因为他可以偷听到它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庇护他……你要背叛我们吗?]怪鸟尖锐的声音却像是一个女人所发出的。[…爱沙尼亚愿意用自己的孩子换出他来……你知道他有多重要吗!朱雀计划原本的零号实验品……神祗基因结合后仅有的健康存活的OMega,他的基因没有产生任何异变,他不会最终变得我们这样!你明白他的价值吗……如果他落在那些疯子手里,他们会制造出一支以有着神祗基因的军队!人类就全完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们不都是实验品吗!参加过那个实验的,都恨不得自己死!]怪鸟的声音更加尖锐,像是在咆哮,[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样永远没有人可以得到那种魔鬼的基因!那该死的朱雀计划也就没用了!你在犹豫什么,你还是一个军人吗!][军人?我们连人都不是了……更何况,我养了他十年!]格陵兰瞬间好像被电流击中了,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耳边不断重复那句话,“……我养了他十年。”十年……那是父亲?父亲啊……心脏仿佛抽了一下。原来它还没冷透,他还不是,彻头彻尾的怪物啊。[十年?十年他连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怪物而已!][我是人是怪物都无所谓,我是他父亲就够了!]“……父亲。”男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大,却让两只怪物停止了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