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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而沈云看到他的样子,用尽全身力气,露出一个微笑:“我也是刚刚才弄懂……”天丝蛊制造出来极致的爱,让他分不清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哪些又是自己的感情。沈云死后,都逃不了天丝蛊的掌控,直到这一刻……他才弄懂。哪些尘封的记忆,沾染了灰尘,沈云自己都记不得了。他体弱多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每每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沈云都想,自己干脆就这么死了更好,免得祸害父母担心。而余笙总是一遍又一遍的为他带来外面的消息。他的身体不好,常年困与病榻,而余笙打开了窗户,让清风送入心怀,微笑着告诉他外面的一切。这一刻,快要消失的时候,他却忽然尝到了最深的苦涩。沈云紧紧的抓住了秦蓝的右手,死死不肯放开,为什么他和余笙就非得错过不可?他……不甘心!好不甘心!不想和这个人错过!这股执念和天丝蛊带来的奇妙情绪让沈云执着了起来,变得疯魔。到最后,他已经不知道为了维持下去杀了多少人,只是沈云却变得很累很累……最后的执念,是想要找到余笙的尸骨。桃树属阴,又浸泡了太多的怨气和鲜血,说不定会逐渐吞噬沈云这个主人。而秦蓝突然闯进来,把他从深渊里唤醒。沈云叹了口气,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这里是他的世界……不该把阿笙困死在这里。纵然有千万般的不舍,他还是笑着放开了秦蓝的右手。在放开的时候,沈云的手在颤抖着,他笑着的脸看上去就像哭了一样。秦蓝变得很害怕,主动去抓住了沈云的右手:“沈云!余笙他最后走的时候,想要和你一起去南疆,拔除你身上的天丝蛊,再好好的告诉你他爱你!”秦蓝在他耳边大喊着,脸色仓皇而又惨白:“沈云,我就是余笙!”临近消散之际,沈云眼眶发红,狠狠的说:“秦蓝,如果有下一世,你一定要来找我!”荒魂是什么,秦蓝之前听了君羽墨和萧绪之说过了。他根本不再有下一世。秦蓝慌乱的在空气里抓着:“不要,不要消失!求求你!”幻境之中忽然下起了大雪,沈云终于彻底消失了。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笼罩在了秦蓝的身上,他分明是秦蓝,不是什么余笙,前世与他有何干系?可刚刚沈云的话,却让秦蓝的心宛如刀割一般疼痛。幻境被破开,他刚刚还抱着沈云的身体,现在全部消失,再也寻不到他了。这一腔炙热,也逐渐有一天会变得冰冷。秦蓝只感觉失去了全部的体温,让他瑟瑟发抖起来,而那些桃花也不再飞舞。桃树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崩塌殆尽,秦蓝的脸上只剩下的惶然无措。天丝蛊消散了,沈云也消散了,这下子真的什么也不会再有了。“错了,我是秦蓝,也是余笙。”他终于承认了这个身份。外面竟然真的下起了雪,这分明都已经进入三月了,竟然还会下如此罕见的一场雪。秦蓝呆愣的望向天空,内心就像完全空洞了下来,什么都不剩下。在大雪里,秦蓝重新回到了马车那里,找到了萧绪之和君羽墨。他呆愣的样子,让君羽墨狠狠的给了他一个拥抱:“回来了?”秦蓝在这雪中也穿着单衣,身上和头发上的雪,都未曾拂去。秦蓝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君羽墨甚至都觉得秦蓝也快要消散了一样,他一次次的喊着秦蓝的名字,而一旁的萧绪之却拉住了君羽墨:“阿墨……天丝蛊是一对,种于灵魂之上。”君羽墨的心口一跳,看到秦蓝的时候,他就真的像是痴傻了一样,一直呆呆的望着自己手上的那根桃树枝干。“这是……?”秦蓝才抬起头,笑得像个孩子:“沈云。”他分明在笑,可君羽墨却想为他哭。那个腐臭的味道消散了,一定是沈云也消失了。君羽墨的脸色苍白,望向萧绪之:“一对天丝蛊……其中一个人的魂魄消散,另一个人会如何?”萧绪之的手一直拉住君羽墨,想要给他一些力量。萧绪之的反应,却让君羽墨忽然了然了。秦蓝现在是这个样子,很快……他也会消散的!而此刻,秦蓝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样,才认出了君羽墨和萧绪之:“……羽墨?我怎么跟你们在一起?”他说到这里,又看到自己手上折了一根枯黄的桃枝,才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记起来了……”沈云消散于天地间,可他却还在一世一世的轮回。天还未亮,秦蓝便想要离开。他看着萧绪之,悄悄对君羽墨说:“阿墨,我来自乌蒙灵谷,萧绪之或许在利用渡魂之术,维持自己的魂魄不散,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告诉你也许去南疆能够救萧绪之。”君羽墨想要拉住他,有些慌乱:“那你呢?你要去哪里?”秦蓝无奈的笑起来,他笑得时候,眼眸弯弯的,看上去天真得没有一丝阴霾。“我的前世做了很多错事,他在等我。”“羽墨,我得去陪他了。”“他一个人变成荒魂……我舍不得。”秦蓝傻笑着看他。君羽墨睁大了眼眸。……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去死吗?“别……”君羽墨想要开口阻止,却被萧绪之拉住了手。萧绪之牵住君羽墨的手:“阿墨,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君羽墨回头看了一眼萧绪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情蛊只是一人身死,而另一人也会赴死。比之更甚的天丝蛊,种在灵魂上面,一人消散,其中一人也会消散。秦蓝的身影终究消失在大雪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生死。而那晚秦蓝望着一轮明月,对君羽墨说的那句话,却君羽墨一直无法忘记。“无论是善果,还是恶果,我都会自己承担下来。”君羽墨自后再也没有见过秦蓝,那个毫无心机,对朋友十分仗义的秦蓝。君羽墨不能否认他就不是余笙了,他依旧是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个人了。秦蓝和沈云两个人,让他的胸口闷闷的。宿命无法被打破,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满着他的心。他想去南疆,不想再让先生继续渡魂,遭受到那些离别和痛苦,这个愿望……和宿命比起来多么渺小。不……!可他不想放弃,若是连他都放弃了,那谁可以去救先生呢?君羽墨被热泪盈满了眼眶,嘴里呼出的全是白气,天空的雪花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白色,君羽墨的泪水滴在萧绪之的手上